我躲開傅寒淵牽著我的手，朝蘇沐沐友好地伸出手。

“蘇小姐，我和傅寒淵不過兒時見過一面，彼此不熟，但我對你很有興趣，聽說你之前是珠寶設計師，我曾看過你的作品，非常漂亮。”

“不過可惜，聽說你退圈了，希望以後能買到你的作品…”

蘇沐沐微怔，隨後眸光微亮，卻又想到什麼暗了幾分，灰白的臉上染上了些許笑意。

“意苒，你不用理她，你想要什麼珠寶，我都能給你。”

傅寒淵想將我拉回身邊，被我躲開後，眼神微變又恢復一瞬。

我沒有理會自作多情的狗男人，對蘇沐沐晃了晃手上的珠寶戒指：“如果你有重回珠寶界的意向，可以來找我，我近期剛好缺出席活動的飾品。”

4.

去望江閣的之前，傅寒淵邀我一同坐他車，我原想拒絕，豈料顧知衍竟主動邀請蘇沐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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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一瞬，我好像明白了些什麼，於是順勢坐上傅寒淵的副駕駛。

見蘇沐沐上了顧知衍的車，傅寒淵的眼神近乎嫌惡到了極致。

“意苒，蘇沐沐和你不是一類人，她品行惡劣，你不要和她太多接觸。”

傅寒淵周身氣壓低沉，但仔細聽就會發現他厭惡的語氣中還摻雜著些不明情緒。

好家伙，既嫌棄又見不得蘇沐沐和別的男人說話，還出言詆毀。

一邊愛著白月光，一邊還不許替身走，可算把既要又要玩明白了。

我隱隱作嘔，頭疼又有復燃之勢。

餐桌上，氣氛低迷到了極致，唯有我和蘇沐沐偶爾聊幾句，見此，傅寒淵緊皺的眉頭仿佛能夾S蒼蠅。

期間我上了趟廁所，洗手時顧知衍也跟了出來。

“還好嗎？”

“我沒事，你發現破解的規律了嗎？”我揉著太陽穴道。

顧知衍輕嘆一聲搖搖頭。

目前為止，我已經能確定故事的主角就是傅寒淵，世界以他為中心轉，凡所發生，皆有利於他。

隻要我不迎合他，精神分裂就會嚴重，另一個我出來強行操控我的身體來走完反派的劇情。

我不爽，極其不爽，明明是我的身體，我的人生，憑什麼由他決定？就因為是什麼主角嗎？那我寧願消失在這虛擬惡心的世界上。

什麼狗屁天命難違，世界主角，我偏要人定勝天。

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破解所謂的主角光環，我隱約覺得之前頭疼消失就是關鍵點，可餐桌上我說了好多類似的話，都沒有當時的效果。

難道切入點錯了？說的話不是關鍵？

思緒像一團纏在一起的毛線，越理越亂，沒有任何思緒。

“對了，你怎麼和蘇沐沐認識的？”

顧知衍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你還記得我一直在躲避‘祂’吧。”

“等會兒，你不會就是故事男二吧！”

看著顧知衍無奈地點點頭，我唏噓不已。

難怪顧知衍遇見蘇沐沐會一反常態，就像我碰見傅寒淵一樣不受控制，如若反抗就會強行關機，也就是嗜睡症發作。

顧知衍口中的“祂”大概就是操控世界的不明力量。

準備回房間時，我碰到了推門出來的蘇沐沐。

女人小巧精致的臉上留著未幹的淚痕，眼尾發紅，看來哭過一場。

“沈小姐，對不起…”

“對不起我什麼？”我看著性子善良溫順的女人，遞出紙巾。

是對不起與傅寒淵結婚，還是覺得對不起自己？

她有做錯什麼嗎？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某坨吃著嘴裡看著碗裡的某人吧。

不得不說，蘇沐沐家裡的人將養得很好，像個寵在手心、不諳世事公主，善良，溫柔，禮貌…幾乎具備所有優良品質。

可教養那麼好的家庭，怎麼會教出一個戀愛腦的女兒？

蘇沐沐顫著唇沒有說話，我輕微一嘆。

“記住我的話，除了你自己，你沒對不起任何人。”

為了一個男的，放棄自己的夢想，真的值得嗎？

她該對不起的是曾經輝煌追夢的自己。

蘇沐沐沒料到我會這麼說，神情有些微怔無措。

片刻，她發絲下的耳尖略微發紅，對我低聲說了聲謝謝。

就在這時，不知哪跑來一個小孩撞到蘇沐沐身上而後消失在拐角。

一切都太突然了，毫無防備的蘇沐沐一個踉跄撲在我身上。

而向來健壯的我竟然被不到百斤的蘇沐沐輕松撞倒在地。

“蘇沐沐！你在幹什麼？！”

一道厲聲傳來，滿臉怒意的傅寒淵出現在我們之間，毫不留情地一把拽開蘇沐沐。

蘇沐沐後脊背撞到牆角，頓時疼得小臉泛白。

恰好趕回來的顧知衍蹙眉扶著搖搖欲墜的蘇沐沐。

“不是…”

我正準備解釋，倏然一股強烈的疼痛貫穿我的大腦，猶如錐子攪碎腦組織，疼得我話語盡數卡在喉嚨，眼前都變得模糊。

不行，不能暈過去。

我S咬著唇拼命與那股不受控的力量對抗，卻無濟於事，

意識變得混沌，耳邊的話語逐漸雜亂縹緲，漸行漸遠。

徹底昏迷之前，我聽到傅寒淵暴怒的嗓音。

“蘇沐沐！如果意苒有半點閃失，我不會放過你！”

…難道這該S的劇情真的沒有辦法破解嗎？

5.

我被確診了腎衰竭。

當然這是假的。

“另一個我”聯合醫生故意騙傅寒淵的陰謀。

再次醒來我是在傅家名下最好的醫院。

病床前傅寒淵神情擔憂，望著我的眼神深情眷戀。

“意苒你醒了？醫生說你貧血，蘇沐沐已經給你獻血了。”

我是稀有的Rh陰性血，好巧不巧醫院血庫缺少，而蘇沐沐正好也是這個血型。

“不關她的事…”我蹙眉企圖解釋，卻被傅寒淵打斷。

“你不用有負罪感，這是她欠你的。”

“如果不是她陷害我，搶了屬於你的位置，你就不會受這些委屈了。”

我現在所有的委屈都來源於你…

我很想開口噴亖他，但終究還是忍住了，繼續聽他深情款款道。

“當年若不是你救了我，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你不要擔心，我會讓蘇沐沐同意手術捐獻腎髒的，等你好起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窗外，剛被抽完血的蘇沐沐臉色蒼白慌疑，身形踉跄地癱軟在牆。

“好啊。”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被氣笑。

我似笑非笑抽出被傅寒淵握著的手，反手拍了拍他的臉：“但是怎麼辦，我舍不得她來救我，你捐給我顆腎髒好不好？”

傅寒淵臉色一僵，很快便恢復原樣，“…意苒你還是這麼愛開玩笑，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挖給你。”

口區，狗嘴上抹蜜，男人的話騙人的鬼。

“我沒開玩笑。”

我強壓著自己一觸即發的精神病，生怕強勢的語氣衝擊到這個脆弱的世界主角致使我頭疼。

傅寒淵走後，我捏著眉心看向窗外。

“我知道你在外面，還不進來嗎？”

門被推開，蘇沐沐小臉蒼白地走進來，無措拘謹地坐在我床邊，不等我開口，她失望釋然地輕笑道。

“蘇小姐，我會主動離婚的。”

“我從來都不喜歡傅寒淵。”

話音剛落，熟悉的頭疼再次席卷而來，我心裡衝世界豎起友好中指。

“我知道，當年是你救了傅寒淵，我剛好路過，是傅寒淵認錯了人。”

蘇沐沐微愣，聞言，隻是無奈一笑。

“我曾和他解釋過…但是他不信。”

“呵，是真不信還是故意不信？”

我嗤笑出聲，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溫順的女人。

其實我早就懷疑這件事，當年宴會各處都有監控，即便有人撒謊，多年後又有人承認是自己恩人肯定會起疑心調查，傅家作為豪門貴族，若真想調查，豈不輕輕松松查出真相。

可為什麼沒有呢？傅寒淵身居高位，怎麼可能毫無疑義？

能解釋這一切的隻有一點：他早就知道真相。

之所以假意裝作不知道，大概就是為了蘇家的資產，沒有什麼比聯姻吞並資產更快的方式了。

救命恩人這四個字從一開始就是傅寒淵的騙局，他從不在乎什麼救命恩人，不然也不會這麼傷害蘇沐沐。

他在乎的隻有利益，也許傅寒淵真喜歡過蘇沐沐，但也隻是當成金絲雀寵物掌控在手中，即便不喜歡了也偏執的不想放走，不容他人沾染。

這樣說來，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至於蘇沐沐，作為傅寒淵親密的枕邊人，她能感受不出來嗎？不過在自欺欺人罷了，或者說，被‘祂’蒙蔽了理智。

“或許你該考慮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傅寒淵。”

“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我們都值得更好。”

自由，熱烈，追尋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困在一個狗男人身邊，天天圍著他轉。

頭越來越疼，可我思緒卻愈來愈清晰，好似守得雲開見月明，眼前模糊厚重的雲霧在一層層撥開，頭疼越劇烈，我便越知道自己是對的。

蘇沐沐怔怔地望著我，輕柔笑了。

“沈小姐，你人真的很好。”

我不置可否，聳聳肩打趣，“你也是。”

當晚，我沒留任何人陪床，周身終於安靜，頭疼才得以緩解。

夜深人靜最易回憶傷情，我倚在床邊垂眸摩挲著手中的照片發呆。

這是外婆去世唯一留下的東西，泛黃老舊的照片上是外婆年輕時與另外一個女人的合影，外婆去世前的一段時期精神不太正常，瘋瘋癲癲燒了生前許多用的東西，其中就包括這張照片，燒到一半時，外婆不知為何又從火堆裡拿出來，照片燒了一半，上面的女人隻剩下半個身子，認不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