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想搞什麼獨立女性那一套,活著不結婚換不來彩禮給我們養老!”
我幹脆利落抹幹淨臉上的茶水,“你覺得咱們誰會走在前面?”
好了,這下撕破臉,我被徹底趕出家門。
謝瑜收留了我,我就暫住在廢品回收站的活動板房裡。
夜幕降臨,我們二人並肩站在窗口,像兩隻潛伏在暗夜裡的獵豹,靜靜地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回收站靠近高速公路,來往的大貨卡車呼嘯而過。
謝瑜掏出筆記本,指著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給我講解。
“那個叫孟祥的大貨司機,就是每周這個時間點帶著老婆開車經過,下高速拐進附近村子裡的狗肉館,第二天早上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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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望遠鏡,腦中閃回五年前的十字路口。
12
三天後,醫院保潔處工作間內。
和我搭班的王姐接過我手裡沉甸甸的工具包,一臉的震驚,聲音都劈了叉,“你……這是幹啥?不幹了?”
“嗯,我要去治病,”我衝她眨眨眼,壓低聲音,“找到了神醫,治我車禍留下的後遺症。”
王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激動地握住我的手,聲音都有些顫抖,“我就知道,你這丫頭不會放棄的!等你治好了,一定回來看王姐啊!”
“一定!”
走出醫院大門。
陽光有些刺眼,我眯起眼睛,給姚嬅撥了個電話。
“喂?哪位?這大早上的……”她明顯是被吵醒,聲音滿是不耐煩。
我鎮靜地打斷她,“今晚組個飯局,我陪趙總吃飯。”
姚嬅先是愣了幾秒,然後就在電話那頭狂笑不止,“姚蔓我還以為你多清高呢,原來也是又當婊……”
我懶得跟她打嘴仗,直接掛斷了電話。
過了今晚,她有的是時間罵我,隻不過,睡懶覺的機會怕是沒了。
兩個小時後,姚嬅發來一個地址,一個位於郊區的私人俱樂部,隻對會員開放。
謝瑜開車送我過去,臨下車前,她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我的衣領,鄭重道:“記住,你的安全最重要。我們已經等了五年了,不差這幾天。”
我點點頭,深呼一口氣,下車走進了俱樂部。
包間裡。
燈光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淫靡的味道。
左邊的沙發上,姚嬅肆無忌憚地坐在郭副院大腿上,兩人交換唾液的聲音令人作嘔。
右邊的沙發上,趙總緊緊挨著我,他那雙布滿老人斑的手,像兩條幹癟的毛毛蟲。
“小美女,羨慕你妹妹吧?放心,趙哥好好疼你,以後也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惡心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卻隻能假裝欣喜地衝他訕笑,再悄悄用膝蓋將他的手臂頂開。
直到服務員敲門進來,兩個男人才有所收斂。
“郭院,咱們先聊正事,邊喝邊聊。”趙總點了點酒杯示意。
郭副院抬手向姚嬅的屁股上甩了一巴掌,下令道:“還不快去給趙總倒酒?”
酒過三巡,郭副院和趙總相談甚歡,兩人稱兄道弟,勾肩搭背。
推杯換盞間,未來十年的合作計劃已經敲定,亦或者說,下定決心同流合汙。
幹完最後一滴紅酒,趙總摟住我的腰,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湊到我的耳邊,連呼出的熱氣都帶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公事談完了,蔓蔓,咱倆也該去談談私事了。”
“好啊,”我巧笑嫣然,撫平領口的褶皺,夾起嗓子,“但是趙總,我一個人陪你玩,多沒意思啊。你不想試試……姐妹花嗎?”
13
趙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那感情好啊!郭院,我還當你不願割愛呢,原來是給我準備了驚喜啊。”
郭副院和姚嬅的臉瞬間綠了。
姚嬅像隻驚弓之鳥,SS摟住郭副院的脖子,慌張道:“老公,我…我可不去,我是你的人啊…”
然而,剛剛達成合作的趙總正興致高漲,目光灼灼,絲毫沒有松口的意思。
郭副院遲疑的目光在姚嬅豐腴飽滿的胸口掃了幾眼,最終咬咬牙,“嬅嬅,你可得拿出你的絕活兒來,讓趙總好好爽一爽。”
說罷,不顧姚嬅如何哭泣哀求,硬是將她推進了趙總懷裡。
我挽著趙總,趙總薅著姚嬅的頭發,我們三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向新的包間。
姚嬅的哭嚎聲回蕩在走廊裡,猶如一隻絕望的喪家之犬。
她很清楚,今晚要是真的失身給趙總,她和郭副院領證的美夢可就徹底破滅了。
多年來精心鋪就的上位之路,眼看就要功虧一簣。
包間門緩緩打開,姚嬅還在歇斯底裡地掙扎。
然而當門完全敞開的那一刻,她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定住了。
趙總突然松開了抓著我和姚嬅的手,恭恭敬敬地對著包間裡的人點頭哈腰。
“警察同志,我可都配合你們拿到錄音了,這算戴罪立功了吧?姓郭的就在隔壁,你們快去抓他!還有這女的,是他小情兒!”
癱坐在地上的姚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左一右架起來,戴上了冰冷的手銬。
我取下領口的微型錄音器,交給帶頭的警察,後者贊許地點點頭。
“姚蔓,謝謝你提供線索和協助偵辦。關於你提到的另一件車禍案,與此案無關,後續會有其他同事聯系你,立案調查。”
14
夜晚。
高速公路旁的村莊寂靜無聲,唯有那幢紅頂灰牆的二層小樓裡傳出陣陣狗吠。
我,謝瑜,還有一眾警察蹲在對面的灌木叢裡,屏息靜氣地觀察著。
“就是這裡了。”謝瑜低聲說,“孟祥每周都會來的這個狗肉館,實際是個非法鬥狗場。”
我心中苦楚。
這棟小樓曾是我家祖產,如今卻成了髒汙的據點。
父母口中“房子被村裡收回了”的謊言在此刻徹底崩塌。
怪不得孟祥願意受姚嬅驅使,擔如此大的風險,。
一棟帶著地契的二層小樓,有足夠的誘惑力。
而我的親生父母,竟然舍得,用自己祖上積累的財富,去傷害自己的血脈。
禽獸不如。
數輛警車呼嘯飛馳,圍住了小樓。
警察如潮水般湧入,不一會兒就將孟祥和他的妻子押了出來。
警局裡。
孟祥這種沒什麼見識的粗人,很快就在嚴審下吐了個幹淨。
原來,孟祥老婆是姚嬅的中專同學。
當初就是姚嬅提議策劃,他老婆從中牽線,讓孟祥成為了那場改變我人生的車禍的執行者。
甚至,姚嬅前不久還聯系孟祥,準備故技重施,企圖借車禍意外除掉我們醫院的現任院長,為郭副院鋪平上位之路。
負責偵辦案件的警官告訴我,姚嬅還在負隅頑抗,叫囂著“我老公很快就來接我了!”
她以為,以郭副院的身份地位,很快就會被保釋出去,然後再託人把自己也撈出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被保釋出去的郭副院,在發現自己團伙眾人紛紛落網後,大概也清楚,自己沒有了退路。
他知道下面那些人為了減刑,早晚把自己賣掉。
而他這種位高權重呼風喚雨了大半輩子的人,大概是不能接受晚年淪落到鐵柵欄後,大聲喊“到”的日子。
於是,郭副院萬念俱灰,選擇了在家中燒炭自S。
我去看守所探視姚嬅,親口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她。
“你個賤人,別想騙我!郭副院是什麼地位,誰敢動他,他才不會……”
姚嬅還在強撐著嘴硬,可她憔悴的面容,枯黃的頭發,已經將她的落魄和惶恐暴露無遺。
牢房裡沒有高定時裝,沒有米其林三星大餐,沒有隨意使喚的跟班兒,就連最簡單的洗漱,都需要排隊等候。
她應該已經躺在硬邦邦的床鋪上,度過了不少不眠夜。
我不欲多話,直接掏出手機打開熱搜新聞。
報道裡的屍體照片雖然打了碼,但那熟悉的身形無疑是郭副院。
姚嬅徹底崩潰了。
她失去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曾經的驕傲張狂蕩然無存。
很快,姚嬅主動交代了。
15
姚嬅即將受審前的那段日子,父親和母親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他們四處奔走,甚至想找本省最頂尖的律師團,為心尖上的小女兒辯護。
可當他們得知,想要為姚嬅爭取減刑,不僅會被罰沒所有非法所得,還要繳納一筆天文數字的罰款時,還是遲疑了。
他們心裡那杆秤,又偏向了自己。
畢竟,他們對小女兒的寵溺,原本就是建立在滿足自身利益之上的。
母親以為是孕育姚嬅,才讓花心的父親回歸家庭,所以偏愛她。
這幾年,姚嬅自己掙得盆滿缽滿,也源源不斷地奉養著老兩口,讓他們風光得意。
可如今,父母為了守住那些沾著人血的錢,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還是“壯士斷腕”,舍了這個小女兒。
不過作為他們的親生血脈,姚嬅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她幾次開庭,都不見父母的身影,就意識到自己成了棄子。
在最後一次庭審中,姚嬅選擇“大義滅親”,當庭揭發了我們的父母。
她聲淚俱下地承認,自己曾將大量贓款洗白後,轉給了他們。
“我不求減刑,隻求法官秉公執法,嚴判我爸媽!”
姚嬅的哭吼聲,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徹底戳穿了我們家虛偽的親情。
最終,法槌落下,姚嬅被判無期徒刑。
而我們的父親母親,也難逃法網,雙雙被捕。
他們機關算盡,到頭來,養老錢一分沒剩下,還得去監獄裡踩縫纫機,為自己的貪婪和縱容付出代價。
後來父親和母親幾次從監獄打來電話,要求我去探視,還暗示我“替他們多走動走動”。
我嘴上說著好呀,手上默默打開錄音,隨後就向獄方舉報了他們。
16
我這輩子,注定與手術刀的緣份已經錯過了。
但在歐陽主任的鼎力推薦下,我去了本市的醫科大學,成為了一名講師。
造化弄人。
這原本是郭副院用來誘惑我的“糖衣炮彈”,他承諾隻要我肯獻身,就能得到這個職位。
沒想到,最後我竟然真的走上了這條路。
但不是通過出賣肉體和靈魂,而是憑借我當年在醫學院的優異成績,和在醫院就職期間的突出表現。
我站在講臺上,看著臺下一張張年輕的面孔,心中感慨萬千。
我會把我的知識,我的經歷,都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他們。
我要培養出更多優秀的醫生,去救S扶傷,去守護生命。
……
每周五下了課,謝瑜都會來學校接我一起去下館子。
大仇得報,她也終於放下母親之S的心結,專心搞事業。
她的廢品回收生意本來就已經做的不小,近期踩上了綠色經濟的風口,更是扶搖直上,一路做大做強。
陽光明媚。
“姚老師,今天課上得怎麼樣?”
“挺好。謝老板,今天合同談得怎麼樣?”
“哈哈,也挺好。”
是的,一切都好起來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