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因著他這些時日尋來的藥材，元氣不但沒有一點兒受損，反而早早便度過雷劫。

我剛想伸手接過，莫塵在此時衝了進來。

 

“白渙渙，你好歹毒的心思！成元本是要化形金龍的，卻因為你成了白龍。”

 

“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即便是不喜歡他，也不該對他下此毒手！”

 

我這才知道，因為我誕下金龍寶寶，景行被眾人推上王位。

 

而莫塵卻因為成元化形失敗，被老龍王逐出族門。

 

他今日之所以不管不顧地衝過來責問我，想必也是湘竹同他說了些什麼。

 

他怒瞪著眼就要衝過來掐我的脖子，景行擋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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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令下，叫來下人，押著他的雙臂。

 

我學著他以前的居高臨下，對他冷笑：

 

“到了現在，我也實話同你說了便是。我的金丹是能化廢材為金龍不假，但你天生精元殘缺。”

 

“你本該是絕子絕孫的，前世是我用金丹保全了成元的魂魄，才讓你生下這一子。”

 

“你人活了兩世，難不成還看不出來，湘竹的金丹隻會吸取你和成元的靈氣。”

 

莫塵瞳孔滯縮：

 

“不、不可能，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蛇蠍心腸……”

 

然而話沒說完，他催動體內的靈氣，動作卻突然頓住，瞳孔潰散。

 

一副被雷劈中的了表情。

 

他現在大概也發現，和湘竹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的修為飛速下降。

 

我不想再同他多說，擺擺手。

 

景行便讓人將他趕了出去。

 

那之後，不知為何，景行似乎又陷入了和剛認識那時候一樣的沉默。

 

每日除了幫我帶金龍寶寶，守著我修煉，再不肯靠近我。

 

寶寶是天生金龍，我給他取叫景和。

 

他天資異稟，學什麼都很快。

 

景行到前朝處理公務時，我便陪著寶寶曬太陽。

 

“都怪你！都是你搶走我娘親！”

 

“是你害得我不能化形金龍，害得娘親不要我和爹地了！”

 

半睡半醒間，我聽到一聲尖叫，猛地睜開眼。

 

成元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提著劍就要對景和下手，卻被景和身上的靈氣波震得飛開。

 

見我看過來，他立刻伸出手，眼巴巴看著我：

 

“娘親，我好疼啊，你管管他，他打我！”

 

景和還不會說話，委屈地抓著我的衣袖掉眼淚。

 

我彎腰抱住他，無視了成元：

 

“乖寶寶，別哭，娘親在，娘親幫你把壞人趕走好不好？”

 

“娘親，我才是你的孩子！”

 

成元紅著眼，委屈無助地對我喊。

 

8

 

“娘親，你看，我最近有在修煉，我受了好多傷，我好疼啊，你能不能幫我呼呼？”

 

他伸出來胳膊，上面全是燙出來的疤痕，有些地方可見森森白骨。

 

我在龍宮的這些日子，也聽說過。

 

因為成元化形失敗，莫塵更是發瘋一樣逼著湘竹教成元修煉。

 

然而成元天生魂魄不全，根本承受不了這樣高強度的修煉。

 

前世我還在他身邊，便能用自己的金丹護著他的魂魄，不讓他體內的靈氣流失。

 

而今沒了我，他的魂魄自然也沒人護著。

 

湘竹用自己的金丹替他修煉，隻會加速吸取他的修為，讓他體內的靈氣流失得更快。

 

連化形都很難。

 

他大概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兒，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我。

 

我對他聳聳肩，冷漠地說：

 

“你走吧，我隻有景和一個兒子，湘竹才是你真正的娘親。”

 

“不是的娘親，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娘親，你別不要我，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成元忽然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我：

 

“娘親，你別趕我走……我會S的。”

 

“我聽見湘竹娘親說，她也懷了爹地的孩子。她要抽走我的龍骨，給肚子裡的孩子做養分……”

 

任憑他哭啞了嗓子，我也不曾心軟，讓人將他逐出龍族。

 

沒過多久，我在風雲渡口遇見了湘竹。

 

她一身白衣，小腹隆起。

 

看見我，臉上一閃而過嫉妒和恨意，旋即是久違的得意：

 

“好久不見啊，渙渙，我正打算和你報喜去呢。”

 

“我懷孕了，孩子是莫塵的，醫官說我肚子裡的孩子，繼承了我和莫塵的天資，肯定是天生金龍！”

 

她手輕撫著自己的小腹，道：

 

“莫塵可是正兒八經的龍族三太子，等我肚子裡的金龍寶寶出來後，你和你那個雜種都得給我從龍族滾出去！”

 

我沒說話，隻是冷眼看著她。

 

在她的背後，成元黑著臉，提著一把劍衝了過來。

 

我下意識往後退。

 

湘竹還沒反應過來，成元便一劍捅穿了她的腹部。

 

“你害得我娘親受盡痛苦，而今居然還想對我娘親不敬？”

 

“都怪你，若不是因為你，娘親怎麼會不要我和爹地？”

 

“若不是因為你，那個野種也配獨佔我娘親？”

 

湘竹仰躺在血泊中，瞪圓了雙眼。

 

莫塵在這時一步步走來，到她面前，她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顫顫巍巍對著他伸出手：

 

“殿下，救我……”

 

“我肚子裡已經有了你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金龍寶寶……”

 

然而她話未說完，就被開膛剖肚。

 

尖叫聲響徹雲霄，血腥味刺激得我忍不住偏過頭，皺眉。

 

她腹中那個還未成形的胎兒，被一劍挑出來，扔在地上。

 

“殿下，你怎麼能……那可是我們的孩子啊！”

 

“孩子？”莫塵神色陰鸷，“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裡的孽種是怎麼來的麼？”

 

“前世便是因為你的奸計，才害得我家破人亡，白湘竹，你罪該萬S！”

 

他們之間的爭執我不想參與。

 

趁著他們的注意力還在湘竹身上，我轉身就跑。

 

哗啦啦——

 

鐵鏈子從身後飛出，我剛起身，就被束縛著腰身綁了起來。

 

9

 

我被莫塵父子囚禁了起來。

 

在這暗不見天日的海底。

 

莫塵手端著一碗桃花羹，到我面前，語氣是久違的溫柔：

 

“渙渙，我做了你從前最喜歡的桃花羹，你嘗嘗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莫塵也紅了眼眶。

 

眼窩深深地凹陷，像是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一樣。

 

向來不可一世的面上，竟添了幾分卑微和乞求。

 

我緊抿著唇，別開頭。

 

成元趴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搖晃我的胳膊：

 

“娘親，爹地也知道錯了，他已經為你報仇了，娘親，你原諒爹地好不好？”

 

“別惦記那個野種了，我們一家三口以後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我冷漠地抽回手，躺在床上翻了個身，背對著莫塵。

 

“砰——”

 

像是碗被摔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腳步聲響起。

 

莫塵走了。

 

成元仍舊不S心，扒拉著我的胳膊，哭著求我：

 

“娘親，你已經三天沒吃飯了，求求你，睜開眼，吃一點兒好不好？”

 

他在我床邊哭了很久。

 

一直到晚上，他哭得嗓子都啞了，我才睜開眼，坐起來看他。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生你和你爹地的氣？”

 

“他天生精元殘缺，是他害得你魂魄不全，不能化形金龍，這輩子隻能做個廢物。成元，娘親不是恨你，娘親是恨他。”

 

“我可憐的孩子，如果你的父親不是他，你早就能成金龍了，還用受兩世的白眼兒？”

 

成元怔怔地望著我。

 

突然，他哭著撲進我懷裡：

 

“娘親，都是我不好，是我錯怪你了！”

 

……

 

莫塵再次進來的時候，成元準備了三碗桃花羹。

 

一人一碗。

 

他欣喜地對莫塵說：

 

“爹你快做，娘親終於肯吃飯了，我們一家三口已經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

 

“娘親和我說了，她以前也隻是因為想和你賭氣，才嫁給那個病秧子的！”

 

“她心裡愛的還是我們！”

 

莫塵將信將疑地坐下，我當著他的面，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桃花羹。

 

他如釋重負，也跟著喝了兩口。

 

眼眶泛紅，湧著眼淚，握住我的手：

 

“對不起，渙渙，是我不好。”

 

“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往後我和成元都會彌補給你的。”

 

“我們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話沒說完，他臉色微變，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你要S我？”

 

他強撐著身體想站起來，卻已經沒了力氣。

 

身形一晃，整個人跌在地上，目光卻仍舊不可置信的鎖在我的臉上。

 

我仍舊冷漠地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看著他：

 

“怎麼樣嗎，被自己的親生兒子SS的感覺，還好嗎？”

 

莫塵口吐鮮血，長長地閉上眼，又睜開：

 

“果然，你果然還恨我……”

 

“是不是我S了，你就能原諒成元？”

 

成元也跟著抬頭，殷切地看向我。

 

我揚唇，一字一頓：

 

“才不會。”

 

“你！”

 

“娘親……”

 

成元話剛出口，入口飛來一隻箭，射穿他的胸膛。

 

我被攬入一個懷抱，景和邁著小短腿兒向我飛撲而來：

 

“娘親！我們終於找到你啦！”

 

回去的路上，景行抱著景和，時不時扭頭擔憂地看我兩眼。

 

見我看過來，就匆匆扭過頭。

 

景和坐在他肩膀上，玩弄著他的頭發：

 

“娘親，你不知道，爹地發現你不見了，差點兒把整個龍族都掀翻了。”

 

“他以為你不要他了，經常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哭。”

 

“還是我提醒他你們有契約，他能通過契約找到你……”

 

景和話沒說完，就被景行捂住了嘴，委屈巴巴地向我看來。

 

景行仍舊冷著臉：

 

“別聽他胡說。”

 

我忍不住笑著湊近他：

 

“那你眼眶怎麼紅了？”

 

“我沒……”

 

不等他話說完，我飛速湊過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景和立刻雙手捂住眼睛。

 

“所以，景行，你這段時間不理我，是不是以為我當初和你成婚，隻是為了報復莫塵和成元？”

 

景行臉上飛上薄紅，反瞪了我一眼：

 

“不是麼？”

 

我訕訕地別開眼，有些心虛：

 

“一開始確實是。”

 

景行冷哼一聲，不理我了，步子走得飛快。

 

我又跟著補充道：

 

“但是現在不是了。”

 

“景行，我是真的心悅你，想和你共度餘生。”

 

景行沒停，但步子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等著我走過去和他並肩。

 

他唇角輕揚，似乎說了一句：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