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生之太監成老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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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救兩個被架在火上烤的幼童,一向鐵齒銅牙的翠娘紅著眼眶跪在我面前,許下伺候我一生的承諾。


 


天真姑娘茗兒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抵給我,隻為多買些吃食送出去。


 


還有更多,樁樁件件,在榻上失去自尊的姑娘們,顯露出金光閃閃卻百無一用的善心。


 


好事果然做不得,不得回報便算了,還要遭人唾棄。


 


睿王垂眸,風吹散他眼前碎發顯露些許脆弱,自嘲一笑。


 


「女子之身,亦有可為。花知,你該知我不是那種人。」


 


我冷靜下來,邪笑道:


 


「行,奉旨開青樓,那我便當這裡最大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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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後來我才知道,為什麼皇帝如此大的惡意。


 


昌王離世,太子受損最大,既挖不到人,那毀了也行。


 


「什麼救世菩薩,都是騷貨,路上見一個男子拉一個。」


 


「那馬車都成流動勾欄咯。」


 


……


 


女子而已,潑些髒水,無人會為其發聲。


 


青樓開張前三日,睿王將傳髒話的賊人當禮拎到我面前,任由我處置。


 


「他傳得最兇,用了點法子弄過來了。」


 


我看也不看,讓人送去後院喂狗。


 


那男子頓時嚇尿了。


 


我心情好了些,便嚇唬他。


 


「你不過是顆棋子,若我這待不了,你猜你主子會不會一時興起抓你去當沃肥?」


 


男子哀莫大於心S,聽到燒狗飯後,又歡天喜地去了。


 


但他還是要S,嘴上無德,就讓狗來教訓。


 


睿王看我笑了,終於不用繃著臉,也跟著笑。


 


「花知,你不知道你生氣的時候,好像隨時要挖人心。」


 


我伸出長指挖他的胸,「是!沒錯,最兇狠的鬼就是我這樣的。」


 


他笑得前俯後仰。


 


沒意思,我倚上木柱看閣裡人來忙去。


 


「別以為這樣我就不記仇。


 


「貴為皇帝,謠言還是事實,他門清。無非看不上我們,嫌拉低你的身價,又不好落人口舌,於是賜個牌匾讓我們認清現實,告訴我們別妄想洗幹淨了當良家女。


 


「當然,他也有意敲打,隻不過敲的是我,警的是你。」


 


睿王龇著的大牙倏地收起來。


 


「我懂,太子雖受罰,可仍是儲君,是父皇心中地位最重的兒子,我嘛,不過算塊趁手的敲兒磚。


 


「若帶你進宮的是太子,保不齊你真能撈個縣主。」


 


我大笑。


 


皇室高高在上慣了,最厭三教九流,堪比屎尿。沾一點都嫌晦氣。


 


前世也有官員將妓子送進宮,但下場都不好,不是因身份暴露慘S,便是被當成墊腳石不得其所。


 


同樣是人,當石頭都有區別。


 


「你可真能安慰人,若太子帶我,他勢必先將我洗清,順便掛上清白的家世背景。


 


「然後以此威逼我,把姑娘們當做牲口一樣四散送出去替他籠絡人心。」


 


睿王啞然,薄唇緊抿,片刻後,才和我一樣靠在柱子上。


 


「我忘了,你看人一向很準。是我考慮不周,怕太子下手,急著將你們送進宮。


 


「你說得對,這不是姑娘們的錯。你若是不喜歡,店開著,不接客,損失我來承擔。」


 


他能說出這種話,也算良心。


 


「你哪是考慮不周,無非是權衡之下利大於弊罷了。」


 


我嗤笑道:「算了,總歸不虧。這店不開時我跟你討錢。」


 


剛說完,門口闖進來一道淡綠春色。


 


「阿頌,原來你在這啊,我找了你好久!」


 


是個眼生的姑娘,背著一個碩大的醫藥箱,柳眉芙蓉色,純淨如同四月天一株靜靜綻放的春蘭。


 


阿頌……睿王名諱,薛聽頌。


 


與我對視時,那姑娘眸子一亮,便咧嘴朝我伸手。


 


「你就是玉花知吧?久仰大名。我叫蘇雯,乃太醫院女醫。奉王爺之命過來給姑娘們檢查身體。」


 


24.


 


入夜,蘇雯勾著睿王的臂彎離開時,柳嬌兒有點坐立不安。


 


她左右掃視我的臉,企圖看出些什麼。


 


「你不緊張擔心嗎?她,挽著王爺的手了!」


 


「嗯,瞧見了,說話還貼到耳朵呢。真厲害,她居然是萬草谷谷主的女兒,一出手就拉長狗皇帝一年多的命。」


 


「不是讓你誇她!」


 


柳嬌兒抿唇,把我摁在她懷裡,胸脯起伏不定。


 


「你別這樣,要是想哭就大膽哭,不要憋著。」


 


我掙扎不出來,隻好安詳地倒在那片柔軟中。


 


「我為什麼要哭?他們一男一女正正好,又挨不著我什麼事。」


 


「唉,我就知道你在意他們成雙成對!哭吧,哭出來就好了。真是賊老天,就知道禍害我們這些柔弱嬌女子……」


 


許久後,我舉手投降,承認嘴裡有點酸味,而且絕對不是因為晚膳吃了蘸醋的餃子。


 


柳嬌兒這才放心,準我晚上睡不著可以去她房裡抱著一起睡。


 


我當即點頭如蒜搗。


 


「是的是的,太難受了,我心都碎了,必須要一些溫暖才活能過來。」


 


她笑彎了腰,正要捶我一拳,門外丫鬟說,芳菲來了。


 


我坐著沒動,柳嬌兒頓時面色凝重,站起來卻也沒過去。


 


算算日子,芳菲正好出了月子。


 


許久,屋外「咚」的一聲,她該是跪上了。


 


「玉媽媽,我錯了。」


 


才一句話而已,就哭得稀裡哗啦。


 


「在宛城,我可憐許瑤遭遇種種,將她視作妹妹,後來她說若去京城可說一聲,她好提前來接。路上她的人偷偷藏在隊伍裡,我以為她這是關心。卻不想,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我錯了,媽媽……」


 


嬰啼聲接著響起,一聲比一聲大,吵得人心煩。


 


我動了怒,將茶盞狠狠砸在門上,「怎麼?自知對不起,就拿孩子當擋箭牌?」


 


屋外一靜,嬰啼被捂住,嗚嗚咽咽,更煩了。


 


「滾!」


 


柳嬌兒嚇得白臉,急忙給我順背,讓我不要生氣。


 


但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叛徒,一次不忠,便會有無數次。


 


上世,我何嘗沒有過一心相交的幹兒子,結果轉身他就認了別人當主子,也是他親手把我推進皇陵,隻為與我撇清關系。


 


孩子應該是被抱走了,但芳菲仍在。


 


一下一下磕著頭,與叢間蟲鳴一唱一和。


 


我上前開門,月色下,淡灰的板磚上滿是刺眼反光的黑紅,如她的人一樣,掃人興致。


 


「玉媽媽,我、我知道錯了……」


 


我打斷她:「不,你不知道。若你誠心知錯就不會跟我提出要良籍,你明知自己做了什麼,卻仍心存僥幸。別跟我說你覺得許瑤可憐,你隻是高看她是世家女罷了。瘦S的駱駝比馬大,你心有不甘,所以想借著她的眼界往上爬。得遇前夫時,你以為希望近在眼前,可惜還是錯了。


 


「按理,你不可能再回來當個賤籍。所以,是許瑤建議你跟著來的,對吧?


 


「若這次不是昌王擅自做主,而是其他王孫出手,你我或早成了後院不知名的榻寵。」


 


她不說話了,匍匐在地渾身顫抖。


 


柳嬌兒張開的嘴又閉上了,隻倚在我肩上嘆冷氣。


 


「行了,我向來說話算話,明日你們母女帶著良籍有多遠便滾多遠!」


 


女子當久了,我都變得溫柔了,依照從前的秉性,我定要捅上幾刀泄憤。


 


這可是京城的良籍,她再哭就是逼我動手。


 


25.


 


青樓開張前一日,我去昌王府見了許瑤。


 


一個寵妾,沒了依仗能過得多好?


 


事實證明,非常好。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見到我進門,她才懶洋洋地抬手命人給我倒茶。


 


「辛苦你跑一趟,我實在懶得動彈。」


 


我看不透她了,「你這是翻身當主子了?」


 


不會啊,昌王沒了,還有昌王妃呢,傳聞不受昌王待見,但也是個正經世家的掌家婦。


 


她斜了我一眼,軟趴趴地一動不動。


 


直到門口一聲嘹亮難掩興奮的女音傳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花知妹妹來了否?」


 


來人圓臉寬腰,一身靛藍,戴著一整套青藍玉石鑲珠頭面,大咧咧笑著,腕間一對翡翠玉镯叮鈴發響。


 


真是好富貴的王妃。


 


「瑤瑤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何況你挽救了兩條少女的命,我該謝謝你。」


 


「你們,這麼開心,合適嗎?」我問。


 


窗外白綾還未取呢。


 


昌王妃嘎一下止住笑,命丫鬟出去守著,這才重新笑成花。


 


「得虧你來京城,我們才得以安全脫身,不僅繼承家業,還不用伺候夫君。


 


「爽快人,我也不墨跡,已知你是睿王的人,但我夫是太子親弟,按理是水火不容。


 


「隻是我不跟亡夫一條心,你可懂?」


 


我點頭,看著她倆親密貼著,不由得渾身一凜,「所以你決心站隊睿王?太子,想必難容吧?」


 


許瑤不愧是我和柳嬌兒的親傳,不僅昌王任其拿捏,連王妃也……


 


「哎,你無需擔憂,我夫、噢,是亡夫本就吊兒郎當行事荒誕,聖上不待見,太子也僅視其為棋子,我們,也不過礙於禮法受制於他,如今人沒了,誰還管得著我們?寡婦罷了,誰動我,我潑婦罵街。」


 


……


 


現在我懂了,許瑤一個寵妾,如何能瞞天過海與芳菲搭上了線,原是背後還有個人。


 


談妥之後,許瑤對我說了聲對不起,她也是擔心露出馬腳才故意隱瞞,讓我別怪芳菲。


 


我搖頭,長籲短嘆。


 


「你說晚了,她被我趕走了。」


 


26.


 


紅杏樓開張這日,門庭若市。


 


二十八位娘娘……不,如今樓裡打的招牌是,二十八位天仙。


 


個個花枝招展,衣袂翻飛,額間花鈿,細腰如柳。


 


看得京城百姓熱血沸騰,心痒難耐,口口相傳。


 


「這宛城的姑娘大膽又靈動,好多花樣都是咱這沒有的!務必要比對比對,哪個更好!」


 


……


 


牌子一掛,我帶頭鼓掌:「聖上親筆賜匾,準我樓中女子,恃寵而驕,隻賣藝不賣身,還請各位客官憐惜守分。」


 


皇帝隻說開店,可沒指定開哪種。


 


「嗐,再靈動不能摸,好個屁!」


 


「你瘋了?那可是陛下親筆!」


 


「呃……快走快走!」


 


……


 


轉瞬間,門庭冷若。


 


睿王領著蘇雯來時,還剩幾隻麻雀嘰嘰喳喳。


 


蘇雯捂嘴偷笑,「玉媽媽何必垮著臉,我們來了也是客呀。」


 


睿王也笑,「走吧,我帶了壇好酒,今日不醉不歸。」


 


醉是不可能醉的,才坐下,門外浩浩蕩蕩走進來一群人。


 


為首之人,一身芽白暗繡,俊雅無雙,嘴角掛著隱隱的笑,隻是那雙眸子深沉難測。


 


一看便是難纏的主。


 


「聽聞紅杏樓別出一格,有二十八位天仙,本宮特來開開眼。」


 


喲,終於忍不住了太子爺。


 


我頓時高興了,招呼姑娘們上各自最拿手的才藝。


 


太子光臨,哪有不宰一頓的道理。


 


八尺圓桌,睿王與太子正對,我與蘇雯正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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