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將茶幾掀開,便看到了茶幾縫隙裡卡著的一個印著葡萄的瓶子,他戴上手套,將瓶子拿起來,仔細的看了兩眼,發出疑問。
「水果糖?」
我看了一眼,老實開口
「不是,是我丟的那瓶褪黑素。」
年輕警察顯然沒想到我這麼直接,他一臉嚴肅
「我需要帶著它去檢測一下。」
我懂事的點頭。
年輕警察小心翼翼的將瓶子放進專用的袋子裡,繼續在房間尋找。
尋找無果,他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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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到這裡,我們走吧。」
下樓梯時他接到電話,電話那頭我聽見老警察的聲音。
老警察說,查到了江勇還有個前妻,而且和他有過節,結婚沒多久就離了婚。
年輕警察聽見後匆匆忙忙的離開。
我站在樓梯口,等了幾分鍾後也出了門。
我漫無目的晃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到了一處居民樓,樓下有兩個人在說話。
其中一個是年輕警察,另一人人我認識,是樓上鄰居的前妻。
她半個月前和樓上鄰居辦婚禮,婚禮當天下午就大吵一架,鬧的不歡而散,沒幾天就離了婚。
在我印象當中她是個人很溫和的人,但此時她正在罵。
「那個短命鬼S了?」
「哈哈哈哈天地良心,他終於S了。」
「真是老天開眼啊,我就說他這種人壞事做多了,是要遭報應的!」
「事發當天我在哪?」
「我在他爹墳頭蹦迪呢我在哪。」
「他爹S了沒啊?」
「沒S?那可真是太遺憾了,這老不S的東西居然沒S。」
那女人幾句話說的年輕警察不知道怎麼開口。
「女士你冷靜一點。」
他掏出紙筆。
「你和江勇是有什麼過節嗎?」
女人一聽,冷笑一聲:
「也沒什麼過節,就是結婚當天那個短命鬼聯合他老不S的爹把我養的十幾年的金毛打S了準備吃而已。」
年輕警察聽到後皺了皺眉。
「所以你當天就跟他離婚了?」
女人腰一插,仰著脖子斜眼瞪他。
「當然不是。」
「我去醫院把肚子裡懷的孩子打掉了才離的婚。」
年輕警察寫字的手一頓,他看著女人。
但此時女人卻越過他看向我。
「诶,小妹,你怎麼在這?」
被突然點名的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來這散步。」
女人笑著過來摟住我的肩。
「什麼時候有空來姐家吃飯?上次的事情謝謝你了。」
「雖然拆拆沒保住。」
我一下子不太適應被人摟著肩膀,於是不動聲色的移開。
「沒事,不用謝。」
年輕警察一頭霧水。
「什麼事情?」
女人白了他一眼。
「關你屁事。」
她說著將我往她身後拉。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年輕警察還想上前,卻被她一屁股拱了回去。
「你想幹什麼?還人民警察呢,你怎麼對人民拉拉扯扯的?」
年輕警察聞言漲紅了臉,腳停在了原地。
她走著走著,似乎想起什麼
「那個短命鬼在外邊欠著錢呢,你與其找我還不如去看看他是不是被債主剁了。」
6
女人叫坨子,她讓我叫她坨姐。
在她家吃完飯下樓,年輕警察還在樓下等著。
「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有些詫異。
他說:
「能聊聊嗎?」
我回頭看了一眼坨姐家,她此時正在陽臺上擔憂的看著我。
我思考兩秒:
「聊什麼?」
他沒回應,隻是問:
「你跟江勇的老婆看起來很熟。」
我點頭:
「坨姐家也養狗,叫拆拆。」
「可惜,在江勇和坨姐結婚當天,拆拆被江勇父親打S了。」
年輕警察挑眉。
「打S了?」
「江勇他爸愛吃狗肉,他趁著坨姐結婚太忙,就將拆拆騙出去用鐵锹打S了,我當時在遛二條,看見了,就衝上去救下了拆拆,可惜還是S了。」
「當時這件事鬧的挺大的,坨姐沒多久就和江勇離婚了。」
年輕警察接話:
「你就這樣跟江勇前妻認識了?」
我點頭。
年輕警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考慮我話的真實性。
我也沒理他,隻是往家的方向走,二條應該餓了,該回去喂狗了。
正當我快走到正街上時,年輕警察攔住我
「找個地方聊聊吧。」
我樂了,這警察真有意思,不去案發現場找線索,老想跟我聊聊,還不信任我。
我正準備拒絕,他又掏出警官證。
「行,走吧。」
7
我跟著他來到了警察局,不得不說,他找的地方真獨特。
警察局此時沒人,隻留下兩個警察值班,一個是年輕警察,一個是老警察。
老警察見到我,語氣不怎麼好,他壓低聲音:
「怎麼把她帶來了?」
「一個有癔症的精神病人,她說的話能是證據嗎?」
年輕警察朝著老警察討好的笑了笑
「咱這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嘛,萬一瞎貓碰到S耗子呢?」
我不做聲,隻是盯著手上的熱水看。
老警察無奈嘆氣,他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上面已經下達S命令,這是一場極度惡劣的S人拋屍案,作案人手法極度殘忍,開膛剖肚,扒皮抽骨,若是找不到兇手,那他們職業生涯也就此到頭了。
老警察如此想著,清咳一聲:
「案發當時,你還記得你去哪裡了嗎?」
我側頭想了想,隨即指了指腦袋,搖頭
「不太記得。」
老警察聞言怒了
「你媽……」
年輕警察扯住他,繼而對我說:
「你好好想想,配合我們一下,兇手一天沒抓住,你們那棟樓的人豈不是一天都不會安心。」
「難道你不想我們抓到兇手,將他繩之以法,公布於眾嗎?」
公布於眾?
他這四個字打動了,我看著他道:
「我想起來了。」
「案發當天上午,我在我家小區隔壁醫院拿了褪黑素,拿了就回去了。」
年輕警察:
「下午呢?」
我垂著頭:
「下午我二條不見了,就出去找二條了。」
老警察像吃了炸藥,瞬間暴怒:
「你撒謊,你是案發頭一天報警找的狗。」
我搖頭:
「我沒有撒謊,我第一天報警,但你們說我家沒有狗,可是我真的有二條,第二天下午我又去找了。」
年輕警察聽我說完,似乎想到了我家的二條,他小聲對老警察說了幾句話,老警察哼了一聲,抱胸不再說話。
年輕警察又繼續問:
「既然你上周已經拿了一次褪黑素,怎麼今天又拿?我看醫院的記錄你是半個月拿一次,」
我說:
「上次拿的褪黑素,在我找二條途中丟了。」
「所以我又去拿了一瓶。」
年輕警察沉默著,似乎在思考我話的真實性,畢竟他是在案發現場找到了我丟失的褪黑素。
老警察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他嘴裡嘟囔著:
「還問什麼,都是些廢話,有這功夫,還不如去犯罪現場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年輕警察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對我說:
「算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們再到案發現場看看,說不定還有其他線索。」
我點頭同意了,他長舒口氣 _
「走吧,我送你回家。」
身後,老警察還在嘟囔著一些什麼。
年輕警察沉了臉色。
「師父,有很多目擊證人因為害怕被報復所以隱瞞犯罪人員的犯罪事實,沉年很有可能也是這樣,才一直說是自己夢到的。」
「我們破案講究證據,但我們現在找不到證據,也找不到兇手,甚至找不到兇手的S人動機,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沉年,畢竟是她報的警,也是她說出屍體的位置。」
「你不能因為她報錯一次警,就對她戴有色眼鏡。」
老警察被堵的啞口無言,最終隻能無奈擺手
「行,你說的對。」
……
年輕警察詳細的問了江勇的情況,我把我自己了解到全告訴了他。
「你是說,江勇一個人住在六樓?」
我點頭:
「是的,六樓隻有他一戶人家。」
年輕警察問:
「你知道原因嗎?」
我感到奇怪:
「原因你第一天就應該調查出來了呀。」
年輕警察聞言噤聲。
接到報案當天,他就先將六樓和五樓的住戶都調查了一遍,江勇生前性格暴戾,和他住一層的用戶稍微聲音大一點就會被他砸門怒罵,但如果有人開門和他理論,他又卑躬屈膝,弄的其他人苦不堪言,不堪其擾便搬走了。
他是人前裝好,軟話說盡,但人後搞鬼,事情做毒的人。
我看著年輕警察不說話,索性也沒做聲,隻一味的喝著茶。
「你說的對,我確實第一天就調查了。」
他說完後也喝了一口水
「但據你的鄰居所說,你們五樓跟結仇的隻有你。」
他語氣一重,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你……」
他話未說完,便被我打斷
我無所謂的聳肩:
「懷疑我什麼?S人嗎?」
「誰主張誰舉證的道理想必您應該比我懂吧?」
「您若是懷疑我S了江勇,那就按照規矩,將我帶到審問室,」
「這裡可不像審訊室,你這樣做,不算違反規定嗎?」
年輕警察不做聲,隻是探究的看著我,但我壓根沒有什麼心虛的,坦蕩的坐在椅子上讓他看。
良久,他開口:
「抱歉。」
見他態度不再咄咄逼人,我這才緩慢開口
「我跟他能有什麼仇?」
「你們接到我的報警後,不是調查清楚了嗎?」
「我家隻有一條玩具狗。」
「我犯不著因為一條玩具狗去S人吧?」
年輕警察被我的話堵的說不出話來,良久,他轉移了話題。
「那你夢中看見的兇S現場,是犯病是做夢看見,還是好的時候?」
「犯病的時候。」
我說完起身
「我以為你會問我關於案發現場的事情,結果是問這些。」
我瞥了他一眼。
「我要回家喂狗了。」
年輕警察想開口留下我,但我走的更快。
他在我身後喊:
「明天早上,我去找你,我們道到現場看看。」
到家後,二條沒有像往常一下迎接我,隻是趴在籠子裡睡覺。
我簡單洗簌,上床睡覺,一夜無眠,我睜眼到天亮。
早晨,七八點鍾的樣子,門鈴響了。
打開門,是年輕警察。
他言簡意赅:
「上樓。」
我磨磨唧唧的穿鞋跟在後面。
說老實話,我不想去樓上鄰居家裡,我感覺有些晦氣。
套上鞋套後,我們倆又進了屋子。
年輕警察開口
「昨天瓶子的檢測結果出來了,有三個人的指紋。」
他看向我
「你,陽黎醫生,江勇」
我無所謂的聳肩
「想到了,畢竟這個褪黑素本來就是陽黎醫生開給我的。」
他繼續道:
「但你和陽黎醫生的指紋很淡,江勇的指紋覆蓋在你們指紋上方一點。」
「所以,你還記得你是什麼時候,和怎麼丟的這瓶褪黑素嗎?」
我說
「記得。」
「那天是我報警二條被吃的第二天,因為二條的事情,晚上我睡不著,於是將隻剩幾顆的褪黑素都吃了才睡。」
「所以第二天就去拿新的。」
「回去的路上,我又去找二條。」
「我在我們這棟樓,小區的花園,垃圾場都找了一遍,最後在垃圾桶旁邊找到了二條。」
「等我把二條抱回家安頓好後,褪黑素就已經不見了。」
年輕警察點頭,他猜測,是江勇撿到了褪黑素,以為是糖果,就帶回去吃了。
吃後,倒在沙發上睡著了,再後來兇手進來將他謀S。
我說完看著年輕警官,問:
「兇手是怎麼進來的?」
年輕警官指了指門口。
「江勇有在門墊下藏備用鑰匙的習慣。」
「我們在門外的墊子下找到了備用鑰匙,初步判定是嫌疑人用鑰匙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