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又委屈的控訴,卻比所有傷人的話更能灼痛人心。
沒有人會想看到愛人因為自己遭受痛苦,江望也是,更加洶湧的愧疚成為宋昭推開他最有力的武器。
看到了江望眼中的情緒,宋昭決定再狠狠心。
“江望,你真的愛我,就求你別再打擾我的生活了,行嗎?”
江望站在原地,深切又不舍地看了宋昭許久,終於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
“那你答應我,你會好好治病,好好活著,我以後就不再打擾你,好嗎?”
哽咽又乞求的語氣,何嘗不刺痛宋昭的心,可她仍然輕松又愉悅地笑,
“那當然,我還要嫁給泠川,自然要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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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苦澀地笑著點頭,淚珠在垂眸的瞬間滑落,此後便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
輿論並未發酵多久,江望便發了澄清聲明而宋昭的身邊也一連許多天再沒有江望的影子?
隻是偶爾在某個時刻,宋昭還是能察覺到角落裡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後來何正遙突然回來了一趟,隻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又匆匆離開。
再後來的某個清晨,宋昭打開江望的房門,房中卻已變得分外整潔,江望和行李都消失不見。
看著空蕩的房間,宋昭心頭還是不忍浮上幾許落寞,但如今的結局卻也是她最想要的。
江望本就該離開,早該離開了。
可江望離開不久,顧泠川卻又回來了,神情還分外擔憂緊張。
宋昭有些不明所以,顧泠川不應該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回來。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見顧泠川不回答,宋昭不得已拉住了正仔細檢查著民宿的男人,緊皺著眉開口,
“回答我。”
顧泠川這才回過神,愣了愣笑著開口,“沒事啊,太想你了就急著趕回來了嘛。”
顧泠川懶散又不著正形的模樣沒有瞞住宋昭,她還是從顧泠川的眼神中窺探到一絲心虛。
不安很快湧上,宋昭的眸色變的急切,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和嚴家有關系?”
顧泠川不敢看宋昭的眼睛,僵持許久還是隻能說實話。
“何正遙被嚴家盯上了,前不久剛從大理落地南城就失蹤了,後來江望的妹妹也被綁架了,江望去了嚴家後也沒了消息……”
顧泠川每說一個字,宋昭的心就沉下一分,話音落下時恐懼慌亂已經令她渾身顫抖不止。
“前陣子輿論鬧得太大,被嚴家察覺,現在嚴家已經發現了你和何正遙的聯系,他們很快就會對你下手,昭昭,今晚我就帶你離開。”
顧泠川扶住搖搖欲墜的宋昭,深邃的眸子中覆滿擔心緊張。
宋昭的眼眶紅了紅,淚水卻又被她生生憋回,她努力人自己冷靜下來,抓著顧泠川分外迫切,
“我要回去,我要回南城!”
“不行!”
顧泠川立刻拒絕了她的要求,皺眉搖頭,“太危險了!你不能回去!”
“顧泠川!嚴家現在已經盯上我,我不可能躲一輩子的,我們不能再退縮了!何況現在是三條活生生的人命!我怎麼能不管他們!”
“那你怎麼辦!”
宋昭的言辭懇切,語氣急迫,可顧泠川卻仍然堅定拒絕,
“你不能不管他們,那你能不能管管自己?不僅不接受治療,現在還要反復將自己推進危險!
“宋昭,我不想你S,我不想你有危險,我知道揭露嚴家奪回正義是支撐你活著的動力,所以我尊重你,可你知不知道,你也是我活著的動力……”
顧泠川嗓音哽咽,通紅的雙眼和依戀不舍的眸色在片刻間似乎砸中了宋昭心頭的某處柔軟。
宋昭愣了愣,再開口時語氣轉為柔軟,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扳倒嚴家我餘生唯一的願望,我答應你,等事情成功,一切安定下來,我就和你去治療,好不好?”
顧泠川顫抖的雙眸看了宋昭許久,遲疑地開口,“真的?”
宋昭唇角揚起溫柔的笑,分外明媚,
“真的!願望實現了,當然要活著去實現新的願望。”
宋昭沒有騙顧泠川,就在剛剛的一瞬間,宋昭決定活下去。
落地南城的第一時間,宋昭便在顧泠川的打點安排下著手調查一切。
盡管宋昭百般拒絕,但耐不住顧泠川反復保證不會讓自己受影響,加上現在何正遙出事,她勢單力薄,也隻能接受。
首先有線索的,便是江歲歡的失蹤。
……
昏暗的地下室裡,江歲歡渾身鮮血淋漓,奄奄一息地被綁在椅子上。
陳舒窈站在白熾燈下,神情分外冷峻,他向旁邊使了個眼色,一盆冷水便直直潑向江歲歡。
江歲歡無力地咳嗽了幾聲,冷水激得她瑟瑟發抖,意識也恢復清醒。
“唉,歡歡啊,你說我們怎麼說也有親情,你隻要聽話求求你哥勸勸你哥,姐姐也不會讓你受這種苦啊。”
空蕩的房間顯得陳舒窈的聲音有些陰森,她拖著詭異的尾音懶洋洋開口。
聽著陳舒窈的話,江歲歡卻冷哼一聲,用盡力氣開口怒罵,
“我呸,誰和你親情一場,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相信你那麼久!”
陳舒窈聽過這話卻也不生氣,反而仰著頭張狂大笑,本就陰森的聲音染上笑意後便更加可怖,
“是啊,你們都是又蠢又瞎,不然怎麼能傻傻被我騙那麼久呢?一想到你們連幫自己的人都找不清楚,我就被你們蠢的想笑。”
陳舒窈張狂的笑聲在地下室內回響了許久才緩緩落下,她拍了拍手,房內很快又有一處亮起。
江歲歡抬眸看去,冷峻的燈光下,江望虛弱地被吊在不遠處。
“哥!哥!”
江歲歡撕心裂肺地大喊,陳舒窈卻不以為然地斥責,
“急什麼!我還沒和你哥好好說話呢!”
陳舒窈悠哉悠哉走到江望身邊,愛戀的眼神中帶著隱隱瘋魔,
“阿望,我好想你啊,你最近去哪裡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
江望無力地抬眸,可眼神裡卻隻有嫌惡和憤恨,再看不出絲毫從前的柔情。
“把歡歡放了,你是奔著我來的,和她沒關系!”
陳舒窈聞言冷笑,
“原來你知道我是為你來的,那你為什麼要拋棄我,為什麼不愛我!一切都是因為你!都怪你!”
陳舒窈越說越激動,尖銳的嗓音分外刺耳,但她卻又很快恢復冷靜,
“其實本來不用這樣的,隻要你勸你的好朋友告訴我們證據在哪,我就放了歡歡,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江望!別他媽裝了!告訴我!證據在哪!”
江望勾唇笑了笑,眉骨在燈光下為眼睛覆上一層陰影,叫人看不清神情,隻聽得見冷冽的聲音,
“你做夢吧。”
陳舒窈看著江望的模樣重重呼出幾口氣,咬著牙擠出一個笑容,
“沒關系,你不說,嚴家也有辦法從何正遙嘴裡撬出來。哦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嚴懷聲已經找到宋昭了,不出意外應該很快就能來陪你們了。”
陳舒窈說罷又肆無忌憚地狂笑,江望卻驟然變了臉色,
“你說什麼?!”
陳舒窈見江望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瘋魔般地抓住了他,
“你很緊張對不對?你很擔心她嗎?那你告訴我,告訴我證據在哪,我去求求嚴懷聲可以放過宋昭的!”
縱使江望緊張宋昭的模樣讓陳舒窈厭恨,可她現在更恐懼的是嚴家。
她再找不到那些證據,嚴懷聲便不會放過她。
而此時的嚴家也收到了宋昭回到南城等消息,正在暗地裡四處搜尋宋昭。
可他們不知道,在他們意圖逃竄之時,一張大網也在悄然落下。
夜色漸沉,宋昭主動敲響了嚴宅的大門。
“好久不見,嚴先生。”
室內明亮的燈光映的宋昭的面色分外白皙,她笑容莞爾,目光炯炯地看著眼前之人。
“喲,這不是我的前妻宋大律師,居然主動送上門了啊?”
嚴懷聲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宋昭,看似含笑的語氣裡卻聽得出幾分恨意。
“嚴先生花這麼大功夫找我,我當然應該來拜訪,進去談談吧,我想我手上會有嚴先生很想要的東西。”
宋昭的語氣坦然又自信,卻激出嚴懷聲心中的怒火,他冷冷勾了勾唇角,身子往一旁側開,
“請吧,宋律師。”
大門關上的瞬間,嚴懷聲使了個眼色,別墅四周瞬間樹起警戒。
宋昭環視著熟悉的布景,卻並未見到預想中的人。
“說說吧,宋律師,你想怎麼談?”
嚴懷聲環抱著雙臂闲散地靠在沙發上,陰狠的目光SS鎖著宋昭。
宋昭不答,卻啟聲反問,“陳舒窈呢?”
嚴懷聲沉默不答,目光冷下,宋昭卻繼續,
“我隻有見到陳舒窈,才能和嚴先生好好談。”
“宋昭,你應該知道,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不,我有資格。嚴懷聲,你應該清楚憑我的能力,能在嚴家那些年收集到多少罪證,你想要的一切現在都在我手裡,見不到陳舒窈,你什麼都別想拿到。”
宋昭越是氣定神闲,嚴懷聲便越是惱怒,他幾乎是咬著牙吐出幾個字,
“你就不怕我弄S你?”
“嚴家勢力滔天,想悄無聲息弄S一個我當然簡單,可是,若因此惹上其他麻煩呢?”
宋昭說罷,嚴懷聲的手機也適時亮起。
嚴懷聲攥著手機的指節越來越用力,再開口時已是怒不可遏,
“你是顧泠川的未婚妻?怎麼可能!顧家怎麼可能承認你一個破鞋!”
宋昭唇角輕彎,亮起手上的镯子,那是顧夫人的傳家寶。
“嚴先生,為了一個小小的合作伙伴最後鬧得大家同歸於盡,不值當吧?”
嚴懷聲咬著牙,沉默許久,還是命人將陳舒窈從地下室帶了上來,同時別墅內也增加了不少保鏢。
陳舒窈在看到宋昭時兩眼瞬間閃起希望的光,迫切對著嚴懷聲開口,
“嚴懷聲!你抓到宋昭了!快!證據肯定在她手上!快把她關起來!”
嚴懷聲不耐煩地睨了她一眼,抬手一個巴掌便將她打倒在地,
“他媽的你個廢物!讓你問了這麼多天怎麼什麼都沒問出來!”
陳舒窈捂著臉,恐懼的淚水已經止不住的下落,可還沒等她開口,嚴懷聲便從茶幾下摸出一把槍直直朝著陳舒窈的腿射擊。
三道響亮的槍聲,響徹整個別墅,震懾住了房內的所有人。
陳舒窈很快痛苦地捂著雙腿嚎叫,斷斷續續地連話都說不清楚。
“這個懲罰,可以了吧宋律師?”
別墅中還彌散著彈火的味道,嚴懷聲的眸色冷峻,仿佛眼前一切於他而言都是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