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表妹的手:「绾绾,你手怎麼這麼涼,怎麼不多穿點就出來了。」
「你自小身體就不好,下次可不能這般了。」
我聽著母親這溫柔的語氣,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果然她不是不會關心人,隻是她從來都沒有將我放在心上。
表妹見狀,連忙小跑上前拉著我的手:「阿姊,莫要難過,其實……姨母在正廳等了那許久,還時不時地在門口張望,她其實也很關心你的。」
我聽見這話,嗤笑了一聲,甩開了她的手。
然後我就大步跑回了房。
我躺在浴桶裡像是失了魂一樣。
其實我並不討厭表妹,我隻是不喜歡母親將偏心表現得這麼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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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惆悵了一晚上。
早晨起來,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我爹常說我沒心沒肺,其實好像也確實這樣。
就是一個沒注意,我的腳已經腫成了豬蹄。
剛準備起來,就把我疼得龇牙咧嘴。
我連忙喊來了我的婢女豆蔻。
豆蔻一進來見我的腳呀的一聲,就連忙跑去請大夫了。
等她回來時,懷裡抱著一個小盒子,臉上的笑都要咧到後耳根了。
「娘子~我剛回來,就遇見姑爺派人送來的膏藥。」
我一聽,皺緊了眉毛,姑爺?哪裡來的姑爺?
豆蔻見我滿臉疑惑的模樣,連忙解釋道:「謝家大公子啊!謝指揮使啊!」
此刻,我捏緊拳頭,咬牙切齒地告訴她:「謝斂他才不是你姑爺,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以後不許叫他姑爺。」
豆蔻連忙用手捂著嘴巴,然後湊過來小聲說:「那……這個還用不用。」
「用啊!當然用,不用白不用。」
母親向來嘴上不饒人,聽聞我崴了腳,中午時便命嬤嬤燉了豬蹄湯。
這次腳受傷,我在家裡老老實實待了大半個月。
我闲得都快要長毛了。
等到我活蹦亂跳那天,伯爵府的夫人舉辦秋菊宴的邀請帖子就遞到了我的手上。
正當我打扮得光鮮亮麗準備出門的時候,我的表妹绾绾叫住了我。
「阿姊,绾绾也想同你一起去。」
我尋思著,她也沒怎麼出過門,怎麼就突然願意跟我一起去湊熱鬧了。
但是又不好拒絕她,回頭又躲在某個角落哭被我娘發現了,怕是又要說我欺負她。
於是我大手一揮:「走吧!」
她頓時笑出了花:「謝謝阿姊!」
一路上我皺著眉打量著這小妮子,越想越不正常!
腦筋都要絞成團了,最終想到了一個可能。
「绾绾……你是不是有心儀的男子了。」
一瞬間,我看見她的脖子到臉都紅了。
見這模樣,我就知道我猜對了,我樂呵呵地問她:
「是哪家公子啊?」
绾绾扭扭捏捏地說:「伯爵府的季二公子。」
「哦~那個面癱臉啊~」
「阿姊~」
我手動閉了嘴。
到伯爵府,剛下馬車,我就看見林幼薇。
順了順裙擺,昂首挺胸走了過去。
「喲~聽說,某人被未婚夫關進了大牢啊!」
我瞪了她一眼,懶得搭理她。
但林幼薇卻沒有一點自覺,還是一如既往嘴欠:
「唉?江稚魚,我聽說那謝斂心狠手辣,S人如麻,你就不怕你那麼刁蠻,成婚後,他受不了你,把你掐S吧!」
我正準備張口回擊,身後卻傳來一道靚麗的女音:
「林小姐哪隻眼睛看見我阿兄心狠手辣了?就如此詆毀我阿兄,不知道的還以為林小姐進過鎮撫司大牢,親眼看見我阿兄S人了呢!」
我聞聲轉過頭,原來說話的是忠勇侯府的嫡女謝寶珠。
聽人說這姑娘是忠勇侯夫人在戰場上生下來的孩子,自小脾氣那叫一個火爆。
跟我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緩緩上前,打量了我一番:「你就是吏部尚書家的江大娘子吧!」
我點了點頭:「見過謝家娘子。」
她沒搭理我,而是繼續向著林幼薇輸出:「林小姐,你和我阿兄很熟嗎?張口閉口就是我阿兄怎樣怎樣,說些話來礙人姻緣,不知道還以為你看上我阿兄了呢。」
「聽聞你剛和御史家的探花郎結親了,怎麼這就朝思暮想起來了?」
林幼薇氣得滿臉不悅:「謝寶珠,你不要以為忠勇侯府多威風似的,我怎麼會看上謝斂那個煞神。」
話說到這裡,我輕笑出聲:
「人家就是威風怎麼了,謝家的爵位是人家謝侯爺在戰場上靠戰功換來的,你以為和你爹一樣啊,跟個弄臣似的,天天擱陛下面前拍馬屁。」
林幼薇氣得撸起袖子就想上前薅我頭發,我連忙躲開,卻不想绾绾上前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你不許欺負我阿姊!」
我目瞪口呆看著绾绾,這姑娘可真虎啊!
林幼薇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指著绾绾大叫:「你你你……敢推我!」
我上前一把將绾绾拉在身後:「咋滴!」
我還以為要迎來一場大混戰呢。
結果一道男聲打斷了我們:
「各位娘子,我母親還在府內等候大家呢!」
男子上前一一向我們問好。
到了绾绾這裡直接一句:「绾绾姑娘,許久不見啊!」
我抬眼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绾绾,發現這姑娘眼裡像是冒著星星一樣,看著眼前的公子。
想來這就是,伯爵府的季二公子了。
6
在席間,我和林幼薇大眼瞪小眼,正要分出勝負的時候,旁邊的謝寶珠提了一壺酒坐到了我旁邊。
「來,江家娘子,今日我們先正式認識一下,我叫謝寶珠,是謝斂的妹妹。」
「額……哈哈,我是江稚魚,小字泱泱,你喚我泱泱就行。」
「那行!泱泱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啊!對!一家人!啊?一家人?不是……我還……」
我話還沒說完,謝寶珠就一把拉過我的手,開始滔滔不絕:
「我阿兄啊!人可好了,你別看他看起來兇巴巴的,其實他是真的很兇,從小我就在他壓迫下過活,不過,現在好了,以後受壓迫的不止我一個人了……」
我抽了抽嘴角,謝斂他知道他妹妹在外是這麼宣傳他的嗎?
「小時候啊!我老喜歡小兔子了,然後我阿兄就給我抓了好多回來,然後吧!等兔子長大了,我阿兄又把它們烤了,我阿兄烤的兔肉可好吃了,他每次都把兔腿給我,他真的可好了。」
此刻不止嘴角抽,連眼角都抽了抽,這一家子真的是正常人嗎?
講了半天,我才發現這姑娘原來是醉了。
最後,還是我和绾绾連拉帶拽把她扛上了馬車。
我正準備把她送回侯府的時候,恰巧遇見,謝斂打馬過街。
我連忙喊住了他:「喂!謝斂。」
謝斂單手拉住了韁繩,將馬掉頭,向我的馬車走了過來,眉頭微微皺起:「何事!」
「你妹妹喝醉了,在我馬車裡面。」
「寶珠?」
我掀開車簾,讓他看了看正在呼呼大睡的謝寶珠。
「昂?既然遇見你了,那你把她帶回去吧!」
但是謝斂卻拒絕了:「寶珠長大了,不方便和我同乘一馬,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我想想也是哦,然後點了點頭:「好吧!」
但是細想,那天他送我回來,怎麼就不說男女有別了?
妹妹的名聲是名聲,我的就不是了?
果然,這家伙心黑著呢,存心想報復我。
到了侯府,我把謝寶珠丟給他,就氣衝衝回了家。
隻是沒想到,回家後不久,謝斂就派人送來了東西。
我見侯府管家滿臉笑容:「江小姐,我家公子派人送來謝禮。」
我伸手接過,賞了他幾顆碎銀。
回房打開一看,是一套純金的釵子。
嘖嘖嘖,不愧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就是豪橫。
其實現在看來,這家伙也沒那麼差。
長得好看,身居高位,人也蠻大方,嗯~身材也不錯。
想到這裡,我猛地一拍腦袋:「江稚魚啊!你怎麼那麼膚淺呢!記住,要穩住!不能隨便被迷惑。」
我捧著金釵看了又看,心裡樂開了花:「嗚嗚~好喜歡啊~趕快放好。」
7
山河入半秋,人間正豐收。
南北風調雨順,皆為豐收年,百姓來年得以飽腹 ,陛下大喜。
特意開放了皇家牧場,邀朝臣家眷一同秋狩慶祝。
起初我爹和我說的時候,我本是不想去的,因為住不慣帳篷覺得不方便。
但是謝寶珠天天在我耳邊嘮叨,軟磨硬泡非要讓我去。
绾绾又總是淚汪汪地站在一旁,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最後無奈,還是決定去。
但是我沒想到,我前腳答應去,後腳謝寶珠就給我送來了一張小巧的弓。
一臉殷勤地和我說:「這是阿兄親自做的,女兒家力氣小,也可以拉開的。」
我瞬間覺得手上的弓箭有些燙手。
「可是我不會射箭啊!別說狩獵了,我隻適合去望望風,還是不要了吧!」
說著準備把弓箭遞回去。
「哎呀!我阿兄會啊!他可以教你。」
我腦子裡想象了一下,謝斂教我射箭的場景,還是算了吧!
以我那德行,射兩箭就擺爛了,他不得成黑臉哥啊!
想想都嚇人。
「呵呵……還是算了吧!」
……
隨著陛下前往狩場那天,我算是見識到天子出行的壯觀場面了。
禁軍開路,六馬駕車,隨行的官宦無數。
長長的隊伍猶如長龍蜿蜒於山野。
我趴在車窗上,看著世家公子們,騎著大馬肆意地在隊伍旁跑馬。
突然一匹馬緩緩擋住了我的視線。
我抬頭一看,是謝斂。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淡淡開口:「寶珠想問你,要不要和她一同騎馬。」
這馬車慢悠悠的,屁股都給我顛疼了。
我笑著回應他:「好啊!」
不一會兒,寶珠騎著馬滿臉笑容跑了過來。
「走啊!泱泱!」
我不敢騎快馬,寶珠便帶著我同乘一匹馬。
但是上馬那一刻我後悔了,寶珠騎馬,騎得比那些世家公子還要猛。
這下我算是看清了,什麼叫將門虎女。
嚇得我腿都要軟了。
我顫顫巍巍地下了馬,就看見绾绾滿臉的期待。
然後向來雨露均沾的寶珠向绾绾伸出了手:「绾绾!該你了。」
我背著寶珠向绾绾擠眉弄眼。
奈何被無視了,隻見绾绾笑著上了馬。
然後她倆給我留下一臉的灰塵。
我已經能想象绾绾回來的模樣了。
通紅的雙眼,慘白的小臉,亂糟糟的發髻。
「好妹妹啊~自求多福吧!」
我站在原地歇息了一會兒,等我反應過來。
才發現,我家馬車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我連忙大喊:「寶珠!你把我送回去啊!我找不著我的馬車了!」
奈何她們聽不見。
我本準備蹭蹭別家小姐的馬車。
但是沒一會兒,謝斂就來了。
我連忙喊住了他:「謝斂!寶珠把我落下了!」
「我找不著我的馬車了。」
謝斂停在我面前:「我還要去巡視後面的隊伍,等會兒?」
是哦~他還有公務呢!
「那你待會回來能送我回去嗎?」
「隊伍太長,待會兒找不著你。」
說著,他便向我伸出了手:「一起?」
我猶豫了一瞬,覺得好像是哦~
「好吧!」
然後如上次一般,彎腰單手將我抱上了馬。
還好這家伙騎馬比寶珠那丫頭穩當多了。
他騎得不算快,一路上我倆成了隊伍焦點,所行之處,眾人紛紛以目光相送。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完了,這下我退不了婚了。
謝斂好狠毒的計謀。
我嘆了一口氣,算了算了,都這樣了還能怎麼樣嘛。
但是女兒家臉皮還是薄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謝斂,你能騎快點嗎?」
「我騎快了,你受得住?」
這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