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也隻簪著兩支合身份的簪子罷了。
「不是命人給你送過錦緞麼?怎的未添新衣?」
說話間,她已經命人,收好了蓋頭。
「母親,兒媳外祖家,雖是藥商,家財頗豐,但外祖一直教導兒媳不能奢靡,衣著幹淨得體便好,至於銀錢,需好生盤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兒媳一刻也不敢忘。」
我如實回著。
老夫人聞言,當即露出了笑來。
她告訴我,像侯府這樣的高門大戶。
養著眾多奴僕,各種祭禮,也頗要費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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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需要我這麼一個,聰慧識大體的主母。
「母親,兒媳還年輕,這侯府主母,實在是愧不敢當!」
我推諉著。
侯府隻是表面風光,窟窿隻怕是不少。
現在接管,豈非要用自己的嫁妝貼補?
虞老夫人思索半晌,又望著我。
「今夜,我命君博到你的院中,你們雖是平妻,可若你先有了子嗣,再執管家之權,便是名正言順!」
老夫人說著,還長嘆了一口氣。
似想到了什麼,催促我,讓我好好打扮一番。
「君博就喜歡明豔的女子,今夜,你需將他的身心都留住!」
老夫人叮嚀著。
我矜持的,點了點頭。
從虞老夫人處出來,我立刻回了院子。
午時才剛過,便大張旗鼓的命人在屋中燻香。
歡喜的命下人去準備熱水,要沐浴。
巧慧朝著屋內張望著,一雙圓眼滴溜溜的轉動。
是的,任初雪在我出嫁時,貼心的將她的大丫鬟巧慧,送給了我。
說是巧慧心細,能照顧好我。
我自是知曉,她不過就是任初雪姐妹的眼線罷了。
但我,還是笑著收下。
心中已經盤算好了,如何利用這眼線。
故意,將她安排在院子外伺候。
為的就是讓任初雪知曉,我是有意防備著巧慧的,免得她們生疑。
巧慧則是幹著粗活,還不忘留心屋內的情況。
我見她瞧的差不多了,立刻命採薇,讓巧慧去院外掃長廊。
如此,便是給她報信兒的機會。
入夜,屋內點上了燭火。
結果,今夜,侯爺與任語嫣卻並未回府。
21
聽聞今日是任語嫣娘家的大哥過生辰,吃了些酒,就留在了她大哥府裡。
「才嫁過來一日,便回了娘家,如此不守規矩!」
老夫人大怒。
待次日傍晚,侯爺歸來,便是呵斥著,逼他來了我的院中。
我自是做了準備,取了些桃花汁液,塗抹在了臉頰上。
臉上,瞬間就出現了一片片的紅色疙瘩。
我自幼就對桃花汁液過敏,輕碰一點兒,就能有反應。
侯爺本就是被逼前來,如今,見我薄紗遮面,愈發不滿。
那張溫潤俊逸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既已見過,何必再遮遮掩掩?」
他冷聲說著,落座後,自顧自端起杯盞喝了一口。
我的眸中自是露出為難之色,他見我還不肯摘下面紗,便起身欲走。
「侯爺!」
我故作害怕,立刻摘下臉上的面紗。
他隻瞧了一眼,便嫌惡的蹙起了眉。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回侯爺,妾身每至秋時,就易起風疹,所以……」
我抿唇,望著他。
「既如此,你便好生歇著!」
侯爺說罷,拂袖而去。
「侯爺!侯爺!」
我跟在他身後,挽留的叫聲,傳出了院子。
下人們瞧見了,都跟著竊竊私語。
我則扶著門框,見那決絕的背影走遠,就示意採薇閉上房門。
在臉上塗抹上藥膏,舒舒服服早早安歇下了。
如此,過了才半月有餘,任語嫣的院中,就傳來了好消息。
她惡心嘔吐,請大夫一瞧,竟是有喜了。
比我料想的,還要快上許多。
我特地買了人參鹿茸,等滋補之物,同老夫人一道去瞧她。
她躺在軟床上,身側坐著侯爺。
侯爺親自,喂其吃著酸棗糕。
「娘!」
見老夫人來,任語嫣口中喚了一聲娘,但卻沒有要起身來迎的意思。
「娘,嫣兒孕吐不止,如今身子虛,難以起身問安,娘莫怪。」
侯爺立刻為任語嫣解釋。
老夫人並未計較,而是,將補品放下。
「這是祈寧,與為娘的一份心意,你懷的若是男嗣,那便是侯府的世子,你需好好安胎。」
老夫人說罷,又給其房中添了六個丫鬟。
「娘,之前,您提起過,誰先有孕,這主母之權?」
侯爺見老夫人高興,立刻提起此事。
這件事,老夫人隻同我提起過,怎會傳到侯爺的耳中?
老夫人臉上本就不多的笑,悉數斂去。
轉而,看向任語嫣。
「如今,嫣兒有孕,此事……」
她欲將此事往後延。
「娘,這些年,受累了。兒媳既已入府,自是願意為娘分憂!」
任語嫣方才還一副虛弱的樣子。
一提主母之權,立馬來了精神。
22
老夫人的視線,朝著我這撇了一眼。
見我垂眸,一副落寞之態,並無相爭之意。
立馬怒其不爭的,嘆息了一聲。
「過些日子,便命人將賬本印章,給你送過來。」
老夫人沉著一張臉。
「不必勞煩娘費心了,翠兒,你去娘的院中,走一趟。」
任語嫣立馬喚了她的貼身丫鬟。
老夫人面色青紫,帶著一行人離去。
「君博,我是否惹娘不悅了?」
任語嫣嬌柔的望向侯爺,那雙向上揚起的媚眼,能勾人心。
「嫣兒莫要胡思亂想,如今你有孕,娘怎會不悅?你好生歇著,我親自去拿賬本印章過來。」
侯爺愛憐的望著任語嫣,哄了半晌,才離去。
我也準備離去。
任語嫣卻掀開了被褥,坐起身來。
她身側的丫鬟,馬上為她披上披風,端上補湯。
「顧祈寧,從前真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竟敢肖想侯府夫人之位?」
她鄙夷的撇了我一眼。
「任語嫣,你如今確實有孕,可是男是女,還未可知,再者說,就算是男胎,懷的上算什麼本事,也得生的下!」
我含笑,用極溫柔的語氣,同她說著。
這話,可是她的金玉良言。
「你!」
她氣極,猛的抬起手來。
我則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屋中的下人忙圍了過來。
「你們啊,可要照顧好二夫人,可別出了什麼差池!」
說罷,我松開手,轉身離去。
「賤人,你等著!」
任語嫣的聲音之中,裹著濃濃的S意。
我的步子,卻沒有片刻停留。
而她對我的針對,從這一日起,徹底擺到了明面上。
吃穿用度,通通削減的比下人還要差。
我院子裡伺候的丫鬟,也由十個,變成了三個。
「小姐,那任語嫣,簡直欺人太甚!」
採薇端著半碗稀拉的清粥,面色凝重。
我則撇了一眼,知曉,這不過隻是剛剛開始罷了。
果然,很快我的月錢也被縮減了。
且,出府也不再給我備馬車。
顧府為我置辦的那些嫁妝,也都被收入了府裡的庫房。
還有,我那「千金嫁妝」的錢莊存單和印章,任語嫣也要收繳。
畢竟,我嫁入了侯府。
那麼這些銀錢,便都是與侯爺共享的。
她說的確實有理有據,我無可辯駁。
於是,梳洗打扮後,我同老夫人請示。
僱了馬車,要回一趟顧府取存單和印章。
巧慧也忙跟了出來,我撇了她一眼,並未阻止。
馬車到了顧府,車錢還是讓任初雪出府結的。
「哼,怎落魄至此啊?」
任初雪見我穿著素衣,當即勾唇嘲笑。
我看著她烏青的唇色,如今,她的身子,隻怕已經極差了。
23
我不理會她,徑直回了自己的偏院歇下。
有些話,自不必我說,巧慧都會告知任初雪的。
原本,她打算拿任語嫣治我。
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知曉,任語嫣動了收繳存單印章的心思,她比我還要急。
我本以為,可坐看狗咬狗。
結果,任初雪去了侯府,卻不知,任語嫣同她說了什麼,不但讓她消了氣。
還將爹爹收在書房的存單,私自給了任語嫣。
印章她是苦尋不到,否則,也得給任語嫣送去。
不得不說,任語嫣是懂拿捏自己姐姐的。
「你爹見你憋在這屋中,擔心你煩悶,故而讓我帶你去福音寺,上香。」
任初雪第二日,便來偏院邀我出府,去佛寺上香。
我本欲拒絕,她卻已經備好了馬車。
「你雖出生輕賤,但,若誠心些,沒準,神佛也會憐憫你,讓你為侯爺懷個庶子。」
任初雪明顯是用子嗣,來嘲諷我。
「難道母親是因為心不夠誠,這些年,才無子嗣麼?」
我反唇相譏。
沒想到,她隻是面色一沉,卻不與我計較。
「今日,還真由不得你!」
她話音落,目光變得兇狠。
這是在告訴我,我不走,她便要喚家僕,用強的。
罷了,隻能同她走一趟。
「小姐。」
採薇有些憂心的抓住了我的胳膊。
「終日哭喪個臉,觸霉頭!今日,你別陪我去了,巧慧,你同我一道走!」
我氣惱的衝著採薇呵斥了一聲。
採薇一愣,委屈的松開了手。
「回侯府。」
我側身與她擦肩而過時,便示意她先回侯府。
巧慧則是立馬快步跟上了馬車,坐在了我的身旁。
任初雪示意車夫駕馬,我朝著馬車之中掃了一眼。
「去上香,怎的沒有備香火?」
「那些東西,寺廟便可買,何須費那般心思。」
任初雪盯著我。
「我這臉上又無銀兩,為何這般看著我。」
我語帶譏諷。
「你與你那短命的阿娘,生的愈發像了!」
她望著我,許久,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臉上的冷笑,瞬間斂去。
「就連結局,也會驚人相似!」
她意味深長的說著,又朝著馬車外望去。
馬車確確實實,是朝著福音寺而去。
驅車三個時辰,繞了極長的山道,才到了福音寺。
今日,這廟十分冷清,隻有一個長相狠厲的和尚,在此處候著。
那和尚一點香,我便聞到了異味兒,立刻閉氣。
直至瞧見任初雪,和巧慧倒地昏厥,我才跟著倒下。
「今個兒,你我兄弟算是有豔福了!都辦了!」
那狠厲的和尚,發出一陣猥瑣的笑。
24
今日,這是哪一出?
原以為,是任初雪要收拾我。
沒想到,有人將計就計,連任初雪一道收拾了?
「嘶啦,嘶啦!」
他們正在撕扯,任初雪和巧慧的衣裳。
很快,腳步聲又到了我的身側。
「大哥,這個最俊,讓我來吧。」
兩個男人俯身蹲下,都急著來解我的衣襟帶。
我則是早有準備,在他們爭執之時。
我已抬起手,輕輕一揚,指縫之中的銀針飛出。
扎入他們的頭維穴,二人立刻應聲倒地。
外祖不僅擅長醫術,一手飛針絕技,也傳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