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太子沒S,他們便敢反。
當墨臨淵看到層層疊疊的敵軍時,已經來不及了。
而那原本真的要向他陳情的鎮遠侯。
在威脅自身性命的時候。
竟毫不猶豫就倒戈了。
男人心中最重要的白月光。
終究敵不過他自己。
墨臨淵被S得丟盔卸甲,終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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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地上,可憐巴巴地朝著鎮遠侯喊:
「幹爹!!!」
一聲幹爹,讓鎮遠侯放了水。
熟練的鎮遠兵默不作聲隔出一條道路。
讓墨臨淵飛奔而去。
我騎在馬上,率親兵追擊——
最後,我將他逼入窄道。
男姒從另一方向趕來,將他一箭射於馬下。
我走向前。
摘了墨臨淵的頭盔。
甚至不同他有任何寒暄,就砍掉了他的頭顱——
我父皇教給我的。
斬草除根,最為重要。
他這輩子唯一沒有斬草除根的一次。
便是當年沒S了墨臨淵。
而墨臨淵,當初又沒S了我……
這沒被教會的一課。
竟終由我來補上——
在我砍下墨臨淵頭顱的同時。
他的胸口鎧甲,綻開了一朵鐵花。
來不及做任何躲避。
暗器瞬間射進我的胸腔。
那刻。
聽到男姒喊我:
「阿湛——」
看到的卻是墨臨淵那斷掉的頭顱上,刺骨的冷笑。
41
那暗器,沒有立刻要我的命。
無毒的,隻是構造奇特。
我稍微一動,就往肉裡鑽。
男姒穩穩地抱著我,聲音卻前所未有的大:
「來人!太子受傷了!!!」
他那張總是冷淡嘲諷的臉。
同幼年那青澀真摯的臉。
仿佛重疊了。
好似夢中的他。
再次抱住了我。
臉上有水滴落,但我視線模糊,看不清楚。
我聽人說。
看不清,便是S亡的前兆。
我要S了?
若我要S了……我還能做什麼?
若我現在就S,我依舊一無所有!
我忽然抓住他。
緊緊地抓住。
我求他:
「阿姒,你,你幫我!別讓人害我!害我的人……你把他們都S了!!!」
他原本抱住我的胳膊,僵硬了。
落在我臉上的水卻多……
冰涼的。
也好,也好。
涼的,我便不困。
我努力睡不著……
42
我終究睡著了。
可我又再次醒來。
我聽到男姒在同人對話:
「大夫,她還能活著嗎?」
好像又回到了當初他剛把我從亂葬崗背回來的小屋。
隻是他的聲音不再幸災樂禍。
抖得不成樣子。
大夫的話,也遠沒有當初的篤定:
「她受傷太重,能做的都做了。
「能不能活,看天意了。」
我聽到,那些諸侯將臣在嘆氣,搖頭。
他們說:
「不中用了。」
男姒卻同他們急了。
嗓音尖起來,太監的特徵便顯現出來。
他平日,最討厭自己的聲音過尖,如今竟是顧不得:
「什麼意思?她是太子!太子尚在,你們就要走?!
「她助你們平了反賊!你們就扔了她,你們良心何安?!」
「閉嘴吧!」
不知是誰,煩躁地嚷了一句。
「但凡我們知道,這太子是個女人!還是個被,被割了……唉!我們都不能來!」
「讓一個女人登基,還不如讓墨臨淵繼續做皇帝呢!」
「罷了,罷了!皇家醜聞,追究還不夠丟人!任她自生自滅就罷了!」
……
後面的,我太累……
聽不清……
我隻聽到男姒一聲比一聲撕扯得更厲害的叫嚷:
「回來!
「回來!!!」
他好可憐。
但和當年一樣,他幫不了我。
……
我又渾渾噩噩了。
大部分睡著,醒來的時間少得可憐。
我隻記得,有人往我嘴裡灌粥。
那人說:
「吃下去。隻要吃了,就能活。」
是男姒……
他竟然還沒放棄我……
……
又過不知多久,我身體有了些知覺。
胸口還是很痛。
嘴裡的粥變成米湯。
我聽到男姒氣急敗壞的聲音:
「到底什麼時候醒?!糧食都快吃完了!
「醒又醒不來!吃又吃得多!」
他的脾氣好像又變大了。
真怕他會扔了我。
我有點急,想趕快醒來,跟他說。
再等等!
再等等我就好了!
可能我太急了,他也明白。
隻聽他又柔下聲音:
「好好好,你別急,慢慢來,我不罵你行了吧?」
他的手覆在我額頭上。
涼涼的。
我又困了。
……
我餓醒了。
這次能動了,還能睜眼。
我聽到男姒在軟著聲音說話:
「再寬限一日,等她好點兒,明天我們就搬……」
我朝著他的聲音慢慢看去。
他被兩個男人圍著。
「你們已經欠了兩個月的米面了!剛開始我們是不是信你了?!
「你不還!怪我們難纏嗎?
「告訴你,天下沒有白吃的!你就是去偷去搶去賣!也得把錢給我補上!」
他好瘦。
定是沒吃飽飯,沒力氣。
不然,他不會讓人這樣指著鼻子罵的。
我咳嗽了兩聲。
扯著嗓子喊了出來:
「好痛!我要……S了……」
男姒渾身一僵。
不可置信的,緩緩地,轉過身來。
那兩人聽說要S人。
嫌晦氣,趕緊跑了。
這是我再一次,見到男姒。
43
他真的很瘦,憔悴。
卻依舊好看。
我問他的第一句話卻是:
「你怎麼,這麼慫了?」
他面上果然浮現怒氣。
卻又怕發怒真的把我再嚇S。
慢吞吞走了過來:
「糧食都給你吃了,睡那麼久,跟豬一樣,好意思嗎?」
他坐在我床邊。
「你再不醒,我真要去賣了。
「偷, 搶,我如今都幹不了,也就賣,還有半點經驗。」
我垂下眼, 顧左右而言他:
「你為什麼救我?」
他轉頭看向我,仿佛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問:
「你說呢?」
見我空睜著眼睛,不言語。
他眼圈微微泛紅:
「你別告訴我, 你什麼都沒想起來。」
他的嘴唇顫抖起來:
「你那天, 明明叫過我阿姒的!」
是的。
我叫過……
可我不能承認……
我若承認。
便會承認, 我對他有感情。
我現在太弱了。
抵擋不了感情……
我閉上眼:
「好餓……」
他許久許久,沒再說話。
最後,像是和著眼淚嗤笑一聲:
「行,你真行!
「你比我狠……你真的,你永遠比我狠……」
他發狠地說。
最後, 卻泣不成聲……
「行, 你不是要吃嗎?
「我給你弄!
「誰叫我當初答應了阿湛……誰叫我答應了他……」
……
男姒再回來的時候。
帶了五個饅頭,一碗粥。
他走得很慢。
幾乎看不出任何端倪。
隻是換了件衣服。
嫩粉的。
襯得他很纖俊。
他將饅頭放在我身邊。
自己端著那碗粥。
「吃吧, 吃飽了, 去把你的江山奪回來。
「你除了江山, 一無所有了。」
我隻看著他身上的衣服。
他的臉。
他不喜歡這件衣服。
以前,他最溫柔的時候,也是不喜歡的從不穿。
他說得對。
再沒有阿姒了。
也根本沒有阿湛。
44
我好了。
憋著一口氣。
那五個饅頭,真將我喂好了。
其實我的身體早就好了。
隻是差了一口氣。
我走出房門的時候, 男姒正在外面刷馬。
原來, 他竟還換了兩匹馬。
他無聲地看著我,沒什麼表情。
遞給我一張圖紙:
「上面是那些諸侯舊部離開後, 分散各處的陣營圖。」
他眼神空虛了一瞬。
像是渾不在意:
「之前你讓林秀致, 弄出來的情報網,沒完全斷。
「我留著沒用, 拿走吧。」
我接過來。
看著兩匹馬。
猶豫了一瞬, 臉上像是被抽了幾個耳光似的紅:
「你, 要送送我嗎?」
男姒卻沒什麼表情。
他已經猜到了我的無恥。
他望著天空, 好像在思索。
這一生, 守著我這麼個空殼子,到底值不值得。
最後,他好像也沒想明白。
有些茫然地說:
「好啊。」
我的心卻被猛撞一下。
我SS捏著大腿。
你不許痛!
去警告自己。
你沒有資格去痛。
45
我同男姒跑了三個地方。
放了三把火。
一把燒最險要, 屯兵最多的諸侯要地的糧草。
一把燒了北川的軍營。
在遠處, 我看到蘇知驕率兵跑了出來。
她低著頭,若有所思。
最後一把, 燒了正在行軍的藩王舊部的帳篷。
他們卻早有準備。
騎著馬來追。
所幸我同男姒踏過了地形。
進入川谷, 在他們放箭之時, 立刻拐入赤壁。
幾個急轉彎。
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
我回頭看, 見男姒在我身後五米左右。
他衝我揚了揚下巴。
然後微微低頭,似乎在確認馬的狀態。
心漸漸安下來。
率先騎入溶洞,過了溶洞, 便有船載我們入京。
京城雖兵淺。
卻易守難攻。
更何況這些諸侯反賊忙著在各地為王,自然不會多嘴我是個女子。
到了京城,韜光養晦。
等這些反賊互相猜忌,內亂。
照樣……
我忽然意識到, 這偌大的溶洞。
自己已經獨行了很久。
我緩緩回頭。
身後空洞洞的,連洞口的微光都不見。
男姒……
僅離我五米。
為何還沒進來?
我腦內飛速閃過——
放箭。
落後。
微微低下的頭。
我心驚肉跳。
想要調轉馬頭——
「別去。」
有個聲音忽然對我說。
柔和的,雌雄莫辨的。
像男姒。
又不像。
「奪回你的江山。」
「你隻有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