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姜淵徹底垮了。

 

他半跪在地上，孱弱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琉璃冷漠地丟出一顆藥丸：「這是第一顆解藥，第二顆解藥，需在三日之內服下。

 

「二皇子，奪權，你隻有三天時間。

 

「我不會告訴你有沒有第三顆解藥，但我想，隻要你忠心陪伴主子，主子斷然舍不得讓你傷著。」

 

隨後，桃夭收起橫在姜淵脖子上的劍，一腳把他踹出了雋春宮。

 

兩天後，姜國皇帝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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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淵孤身一人來到雋春宮，遞來染血的詔書和冰涼的虎符。

 

他面色疲憊：「你之前說要一半的皇位，是怎麼個要法？」

 

我貼心地將第二顆解藥喂給他，微涼的指尖擦過他的唇。

 

「現在朝堂上有很多質疑你的聲音。

 

「不如待我登基後，幫你一把，將你們姜國的朝堂整個洗牌。

 

「奸臣換，忠臣換，細作也換，避免日後有人搗亂，試圖將凌國的棋子連根拔起。」

 

氣氛安靜了一瞬。

 

姜淵抬頭，隨即苦笑起來。

 

「凌月，這一局，是我輸了。

 

「姜國注定打不過凌國，隻是我沒有想到，被吞並的那天會來的這麼早。」

 

我擦去他眼角的淚水：「你心裡也清楚，與其一直你來我往的抗爭，歸順於我們，未必不是好的結局。

 

「至少，我們凌國有著你們偷學數年都學不會的農耕紡織，等你們的朝堂之上湧入我們的權臣，姜國的百姓，同樣可以迎來更好的生活。」

 

姜淵似乎也被我這番話給說的清醒了幾分，終於不再落淚。

 

他仰起臉，聲色之中帶著幾分顫抖。

 

「凌月，我們夫妻走到今天，我自問從未真正傷害過你，如今我想問你一句，你有沒有愛過我？」

 

我站起身，對上他彷徨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說道。

 

「事到如今，我並不想回憶往昔，隻想知會你一聲，隻要你與我長久合作...

 

「我便保你，在亂世中活下來。」

 

20

 

姜淵繼位後半月，終於將之前混沌的朝堂局面理清。

 

而桃夭也終於反應過來：「主子，你大動幹戈護著你那夫君繼位，就是為了要他們的兵權？」

 

我把虎符揣進兜裡，笑盈盈地開口：「不然呢，誰有空跑來特意圍觀他登基？

 

下一秒，我翻身上馬。

 

身後，站著八千姜國士兵。

 

望著前方彌漫的煙塵，恍惚讓人想起，二十年前，我的母妃被驅逐出凌國的場景。

 

我輕聲開口：「母妃，雖不知你身在何處，但今日。

 

「我會把你失去的一切，全都輕輕松松地奪回來。」

 

隨後一揚鞭子，馬蹄聲起。

 

「將士們，隨我衝！」

 

21

 

凌國城門緊閉，城牆上隻站著一個傳話的太監。

 

隻見太監身形佝偻，兩鬢斑白，渾身顫抖地指向我。

 

「凌羽，你竟這般猖狂，投奔姜國之後，竟然還帶領他們的兵來攻打我們！

 

「城門背後，全是姜國的百姓，老身今日就要看看，你如何動的了手？」

 

狂風中，我的發絲飛舞，直接對上了太監惶恐的眼神。

 

「朕，為何不敢？」

 

喧囂像是在風中停了一瞬，桃夭飛身向前，直接拉開了城門。

 

她武功不弱，此番用含了內力的聲音大喝道。

 

「所有姜國的百姓聽好了，凌月殿下已經成功收服姜國，此番帶兵前來，就是要奪回凌國的皇位，而這皇位本就是殿下母妃的，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

 

「凌月殿下帶兵八千，此番自己還站在最前面，而凌羽，卻隻敢把你們這些百姓往前推！」

 

我側身瞥向一旁的桃夭：「這些話，你教她的？」

 

「殿下英明。」

 

「做的好。」

 

狂風席卷落葉，桃夭仍在大聲喊著。

 

「兩方相爭，受傷的便是無辜的百姓，但是殿下有好生之德，如果你們之中有人願意追隨凌月成為女帝的，就請往前走。

 

「走到姜國的軍隊身後去，我們可以保證，至少今天，你們不會受任何的傷！」

 

22

 

城門口熙熙攘攘地躁動了起來。

 

一位老伯率先邁出步子，顫顫巍巍地走來。

 

琉璃迅速翻身下馬，笑盈盈地攙扶著老伯走向後方。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百姓向我奔來，站到了我的身後。

 

眼見一炷香時間過去，城門處人丁稀少，卻突然有支利劍襲來。

 

凌羽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夾雜著顛簸的馬蹄，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

 

「給我攔住他們！」

 

喲，通信報信還挺快。

 

可惜啊，不僅注定要敗，還在我面前，赤裸裸地輸了民心。

 

在這片刻功夫，最後剩餘的幾個百姓也已經退到了我的身後。

 

我笑盈盈地看向氣喘籲籲的凌羽。

 

「妹妹，這城，好像成了空城呢！」

 

23

 

凌羽怒不可遏地喊道：「凌月，你投奔姜國，今天站在這裡全是靠男人，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叫囂！」

 

我微微搖頭。

 

「妹妹啊妹妹，你還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輸。

 

「就像你從來都不知道，真正掌握權力的人，擁有的到底是什麼。」

 

我挑眉望向她，唇邊笑意漸冷。

 

「整個天下都可以是你的，由你來操控，你竟然還傻乎乎地等父皇的傳位詔書。

 

「我等的，可不是父皇的傳詔，而是你的動手，從而一環扣一環，讓你徹底失去民心。

 

或許是被我戳中了那份難堪的心思，凌羽的臉漲的通紅，她大聲吼道：「你住嘴！」

 

而我繼續慢悠悠說道。

 

「我跟你不一樣，凌揚的S本不在我的計劃之內，闖進來了，那便順手除了。

 

「這才是權力者的姿態，想動手的時候，一半敵人不敢後退，一半敵人無法後退。

 

「母妃沒有我心狠，所以她輸了，但我與她不同。

 

「我從來不會刻意針對姜國，因為姜國在未來會是我的，我更希望它在國庫鼎盛的時期被我收服。

 

「至於你說的靠男人...」

 

我忍不住輕笑出聲，眼中難掩嘲諷。

 

「那就更可笑了，姜淵他本就是我的，我靠自己的所有物，有什麼問題？

 

「何況走到今天，桃夭和琉璃遠比姜淵更有用，你為何不說我靠女人？

 

「莫非你潛意識裡，還是以男子為尊？

 

我皺了皺眉：「這可是身為女帝的大忌呀！」

 

凌羽被我一番話氣的說不出話來，她聲嘶力竭地撲上來。

 

下一秒，桃夭直接飛身上前，與她對戰。

 

眼見她們兩人的劍法難分伯仲，我手一揮。

 

身後的姜國軍隊立刻衝上前，和凌羽廝S起來。

 

不過片刻，勝負已分。

 

血跡染紅了凌羽的衣襟。

 

最終湿答答的粘在泥土地上，風也無法再吹起。

 

待凌羽徹底倒下後，我派一隊人馬在原地疏散百姓。

 

剩下的人，隨我去了皇宮，抓住了正打算逃跑的雲貴妃。

 

她那樣嬌貴的人，S了太便宜她了。

 

我讓桃夭給她服下十多種互相牽制的毒藥，然後把她丟到了一座偏遠的寺廟中。

 

我母妃被他害的出家，這些年不知下落。

 

她也該日日誦讀，為過往贖罪。

 

從清晨到黑夜，會有人一直監視她。

 

解藥會定期送去，太醫會上門醫治，雲貴妃這一生，都將這樣度過。

 

處理完這一切後，我直接安排好人手，於當天晚上就舉行了我的繼位大典。

 

城牆上衝我叫囂的老太監，顫抖著遞上傳國玉璽。

 

我笑著接過，文武百官都跪在我面前。

 

隨後揚手，玉璽在空中拋出一條弧線

 

「砰」的一聲，碎裂在眾人眼前。

 

我扶正有些微微晃動的帽子，隨後笑著開口。

 

「眾愛卿，你們說，象徵著權力的玉璽碎了...

 

「那朕，還是凌國的女帝嗎？」

 

丞相第一個跪下來，口中高喊：「臣誓S擁護陛下！」

 

其他朝臣登時也反應過來，齊齊跪下高呼：「臣等誓S擁護陛下！」

 

我的眸光一點一點掠過他們，聲音不怒自威。

 

「希望眾愛卿記住，玉璽可以有千千萬萬塊。

 

「但數十年前，是朕的祖母創建凌國，而後才有了凌國百姓的一切。

 

「朕，才是凌國權力本身，更是國之根本！」

 

24

 

之後的日子裡，朝臣對我很是忌憚。

 

那些跳出來與我公然作對的，十有八九是凌羽的剩餘黨羽。

 

琉璃替我一一都解決了，順帶著補充了凌國花樓的新鮮資源。

 

那些大臣遲早會意識到，與其在朝堂上討好他們不認可的女帝，拿到微薄的俸祿。

 

不如脫下長衫，進入花樓，賣弄文採，借此獲得凌國官府小姐的一擲千金。

 

銀兩，可以有很多種賺法。

 

就像琉璃說過，這些奸臣不必S，而是要讓他們燃盡最後一絲生命的光。

 

要麼在歡愉中走向滅亡，要麼在清醒中規劃將來。

 

我不可能讓朝堂中繼續出現凌羽的黨羽，但我可以接受花樓中出現有文採的美男。

 

一切都看他們自身的造化。

 

解決了他們之後，我仍忙得不可開交，開始挑選要送往姜國的權臣。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數月。

 

而姜淵，本來如臨大敵擔心我跑過去奪權，現在卻三番五次差人來問我, 什麼時候有空過去監國。

 

我隨意在飛鴿傳書中寫道。

 

「政務繁忙，你自己先管著，每個月給我們這邊多交點稅，畢竟學會了我們這麼多生計。」

 

姜淵的飛鴿傳書第二天就到了, 同時到的還有他這個人。

 

他低頭咬牙，神情卻又不得不屈服：「夫人，雖然百姓民生是上去了, 但這稅...給的是不是太多了點？」

 

我挑眉：「多嗎，把姜國皇宮的選秀停了不就好了？」

 

「回夫人, 已經停了。」

 

「那把後宮花銷砍半不就好了？」

 

「回夫人，自從跟你在一起, 你還與我分居後，我從未納過妃。」

 

我拿起面前的賬本：「那這後宮的花銷是怎麼來的？」

 

姜淵的面色似乎沉得能滴出水來。

 

「回夫人, 這是你不放心我, 送來的幾個細作...啊不, 美人。」

 

聞言, 我的手一頓, 隨後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

 

「她們真不是細作，她們是我送去權臣的夫人。

 

「你沒發現嗎, 現在大臣們特別喜歡晚上進宮進諫。」

 

空氣似乎又凝固了幾分。

 

我看著他黑的快要滴出水的神情，沉思良久, 終於開口。

 

「這樣吧, 你搬過來。

 

「晚上我有空時, 傳授你點治國之道，你們的百姓沒準可以多賺點銀兩。

 

「反正朝堂之上，我的人也能替你管事, 住幾天不打緊的。」

 

姜淵幽幽開口：「士可S，不可辱。」

 

我抬眼望向窗外：「桃夭，送客！」

 

話音剛落，姜淵立刻上前捂住我的嘴，隨後慌亂地說道。

 

「可以, 為了百姓，我在這一直住都沒問題！

 

「還是上次我來這的廂房對吧, 我這就去收拾，夫人，等你哦！」

 

我看著他消失在長廊盡頭，隨後低頭，繼續翻看著朝臣送上來的奏折。

 

月上柳梢時，成堆的奏折終於見底。

 

一旁燭火搖曳。

 

恍惚讓我想起那日在姜國皇宮, 姜淵滿臉淚痕地問我愛不愛他。

 

倒也並非全然不愛。

 

我愛姜淵, 但我更愛權力。

 

初遇時，他神似凌羽白月光的容貌, 讓我留下了他。

 

從此，便開始將他列入我的謀劃。

 

到後來倒也真的起了幾分心思，想將他留在身邊。

 

從此，所有道路，偏向的, 都是他存活的那一條。

 

窗外傳來聲聲鳥鳴，我附身吹滅了一旁的燈，隨後朝廂房走去。

 

姜淵就站在路的盡頭迎接我。

 

一如初見模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