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在養豬場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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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們還在熱情地衝他笑,「小伙子,再稱幾斤五花肉。」


 


一雙雙眼往他緊實的胸肌和小腹上瞄,我不由得就火氣上湧,圍裙也不戴了,「不賣了不賣了,今天收攤了。」


 


失望的阿姨們瞪我一眼,散開來了,還一步三回頭地問他,「小伙子,明天你還在這不?」


 


我一一瞪回去,「不在,以後都不在。」


 


破天荒,我家檔口提前收攤了半小時。


 


沈康煜一邊幫我把東西收進冷庫,一邊還說:「我有時間的話,可以來幫你。」


 


我瞪著他彎腰搬半扇豬肉的魁梧身影,氣不打一處來。


 


硬要比較的話,比看見孫牧良赤條條抱著綠蘿的樣子,氣憤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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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康煜搬完了,站起身來,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明明再自然不過的動作,不知怎麼卻荷爾蒙爆棚。


 


除了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


 


「我的情況有必要跟你說一下,你要是覺得不行,直接說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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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沉,以為是什麼離異帶倆娃之類的。


 


不對啊,賀肖洋明明說他母胎單身二十多年。


 


沈康煜一邊擦汗一邊說:「我家養豬場離不了人,我一上山就是六個月,不過你放心,網絡通暢不會失聯,六個月後能休息兩個月,你要是願意,我那倆月都可以來檔口幫你。」


 


他頓了下又說:「就是……這身上味不好聞,待半年基本上腌入味了,你要是受不了,我也能理解。」


 


我想想表姐之前嫌棄我的模樣,突然就有點同病相憐,「沒事,豬味我聞習慣了。」


 


他像是松了口氣,「那就行。」


 


出了檔口,倆人突然就不知道說啥了,晚上七點,回家尚早,但他也沒說接下來什麼安排。


 


我有點尷尬,隻能沒話找話,「你平時在山上都幹什麼啊?」


 


問完就有點懊悔,答案多明顯啊,養豬啊,喂豬啊,搞不好傳統點還得割豬草。


 


他回答得很快,「主要是給豬做檢查,打針。打針給我打麻了。」


 


「是豬太難按住了麼?」


 


他無奈地笑了笑,「倒是不難按,就是太多了,打一圈得幾個月。」


 


我頓時腦補了滿山遍野豬仔瘋跑,他拿著針管滿山追的畫面。


 


突然想起來剛剛那 5 頭豬的錢還沒付呢,趕緊掏出手機,「那 5 頭豬一共多少錢,我給你。」


 


他卻按住了我的手,「不用了,當見面禮了。」


 


我腦袋裡弦蹭地一下繃斷了,「這……你家養豬場有幾頭豬啊?」


 


這見個面而已,不用傾家蕩產……


 


他送來的豬都是三百斤的,折下來一頭也兩千多塊了。


 


但他接下來的話,頓時讓我明白了為啥給豬打針打一圈要好幾個月了。


 


「五千八百多頭,下個月擴欄以後還得加個幾千頭。」


 


擦,我何德何能?


 


這哪兒是養豬戶,這是年入百萬的猛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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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收了人家上萬塊的豬,我生怕他後悔。


 


但沈康煜顯得比我還緊張,送我到家門口,好半天才開口:「咱倆這事……你要是沒意見,就定下來了啊。」


 


「沒意見,沒意見。」我趕緊表態。


 


他看上去整個人身上的肌肉都松懈了,給我解釋他隔天就要回山上。


 


「這趟可能得久點,七個月左右。」


 


我連連點頭,「沒事沒事,我們七個月後見。」


 


可能是我太爽快,他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撓了撓頭,定定地看著我。


 


「我這人……不太會猜女孩心思,你要是有什麼直說。」


 


我想想這樣挺好,本來就不是黏糊的性格,之前孫牧良的粘人勁兒說實話我吃不消。


 


賀肖洋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個消息,激動地連夜給我發消息。


 


【談上了?姐,我沒騙你吧,人真的巨好。】


 


他意猶未盡,又彈視頻過來,滔滔不絕地把沈康煜一頓誇。


 


在他的加油添醋裡,我似乎對這個男人的認識加深了不少。


 


清華大學畢業後,他放棄了高薪的名企,回家繼承了養豬場。


 


自學獸醫學,之後還考取了相關職業資格證。


 


在賀肖洋的言語裡,不難看出他對這位學長的贊賞和傾慕,「他是個特別有目標的人。」


 


不同於世俗的追名逐利的目標,這讓我對沈康煜的印象又加分不少。


 


隻是我倆正侃侃而談呢,鏡頭裡突然出現了舅媽杏眼圓瞪的臉。


 


「你說誰有五六千豬?年入幾百萬?上次給你姐介紹的那個養豬的?」


 


「賀肖洋!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胳膊肘往外拐?」


 


視頻被舅媽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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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康煜回山上以後,拍了個視頻給我。


 


從住處到豬場,還有他戴著口罩抱著豬仔打針的畫面,看上去莫名有些溫馨。


 


尤其聽到他笑呵呵地給我介紹其中一隻頭頂一撮黑毛的小白豬叫「黑白無常」時,我差點笑倒。


 


「五六千頭豬,你別說都有名字?」


 


他說:「那不能,也就我接生的有名字。」


 


我很難想象他挺著那一身腱子肉給母豬接生的畫面,想想都笑抽了。


 


爸媽知道我和沈康煜談戀愛,震驚了好幾天。


 


其實我也很震驚,因為明顯地能感覺到我們倆這樣見不著面,單憑聊天竟然感情在升溫。


 


我已經開始期待幾個月後的見面了。


 


隻是才過了三個月,沈康煜回復我消息的頻率明顯下降了。


 


那段時間我爸總說累,一個月有大半個月在醫院來來回回檢查,我在檔口忙得腳不沾地。


 


等想起來時,才發現我和沈康煜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十幾天前。


 


他說,去擴欄的地方,信號差。


 


差……也不至於杳無音訊吧?


 


結果不等我細想,孫牧良垂頭喪氣地背著鋪蓋卷出現在了我家門口。


 


一開門看見我,他嘴一癟,哭著衝我撲過來。


 


我嚇得趕緊躲開了。


 


他又一次考公失敗,一敗塗地的那種。


 


但讓他更受打擊的是,賀肖月不要他了。


 


我有點後悔讓他進門坐在我家的沙發上,哭得梨花帶雨的。


 


「太勢利了,前腳剛查我的成績,後腳就把我東西全扔出來了。」


 


他一邊擦眼淚,一邊看我爸媽,「還是叔叔阿姨對我好,以前也沒嫌棄過我。」


 


我爸媽的嘴角很同步地抽了下,看我的眼神充滿了不悅。


 


我趕緊委婉地準備打發他走,「你爸媽也不嫌棄你,你快回家吧。」


 


他卻眼淚汪汪地看著我,「你怎麼還撵我啊?那個養豬的跟賀肖月好上了,不然她也不能這麼快甩我啊。」


 


我心一沉,尤其聽他加油添醋地補上下一句:「賀肖月都跑去養豬場找人家了,待了快一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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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搭理我不止是信號差。


 


我八百年都不關注賀肖月的動態,此時卻點開了。


 


從一個月前,她的畫風就流水賬似的,但處處惹眼,一副養豬場老板娘的架勢。


 


我好幾個月沒見到的人,出現在她的自拍裡。


 


表情生硬,但是比耶的姿勢看起來又不像是被強迫的。


 


這……流年不利,我懷疑我的綠帽子又穩了。


 


上次還能淡定處置,畢竟軟飯男我一點不稀罕。


 


這次……我久違地失眠了。


 


第二天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出現在檔口,連隔壁老張都嚇了一跳。


 


「你家豬肉……昨晚上長腿跑了?」


 


我在不知道第幾次算錯帳以後,做了個決定。


 


給沈康煜發了一條消息,【我表姐人挺好的,本來也是她和你相親,咱倆這段錯打錯招就到此結束吧。】


 


發完以後換位思考了下,他回復我啥都挺沒意思的,索性拉黑了。


 


安靜了好幾天,沒有任何下文,我還挺患得患失的。


 


賀肖洋來找我,我也有點提不起精神。


 


他顧不得擦一腦門子的汗,劈頭蓋臉地問我,「姐,學長說聯系不上你,怎麼回事啊?」


 


我一怔,他怎麼不知道?


 


等我把賀肖月的事說了,他氣得一拍腦袋,「壞了!我媽真是瘋了。」


 


賀肖洋說他這陣子去封閉實習了,壓根不知道他媽和他姐鬧得這一出。


 


「學長的電話都打到我們實習基地了,他正往回趕呢,還以為你出了啥事。」


 


說曹操,曹操晚上就出現在了我家裡。


 


我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聲音都在哆嗦:「閨女,你趕緊回來,這人看著有點嚇人。」


 


13


 


將近 4 個月沒見,看到的第一眼,是他瘦了。


 


但肌肉依舊堅挺,穿得格外周正,端坐在我家客廳的樣子看上去……很不自然。


 


我爸媽肩並肩挨著坐在另一側沙發上,一見我像見了救星似的。


 


「你們聊,你們聊。」起身倆人就出門,我肉眼可見地感覺到了我爸的緊張,他襪子都沒穿直接套鞋。


 


伴隨著吧嗒關上的門,該S的尷尬也頓時從腳底板開始往上蹿。


 


沈康煜目光灼灼地盯著我,「你發那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我憋著火呢。


 


他沉默了下,「怎麼就叫錯打錯招了?我們不是談得挺好的麼?」


 


他這個態度讓我有點懵,「你跟我表姐不是……」


 


他愣了下,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都知道了啊。」


 


這話形同於當頭一棒,雖然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還是覺得心頭一塞。


 


流年不利,我明天要去上香,驅驅霉運。


 


他竟然有點結巴起來,「她……她自己找來的,跟著我說要熟悉下豬場……」


 


嗯,挺熟悉的,朋友圈已經快變成第二個養豬場了。


 


他看我臉色不善,說話有點急了。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是你表姐,本來以為她是對養豬感興趣呢,結果嬌裡嬌氣的,要不是她添亂,我早一個月就能忙完。」


 


我聽得更懵了,「不是,你知道原本是她跟你相親不?」


 


「知道啊。」他大咧咧地說:「她不是沒答應麼?說養豬的一身味,不知道給誰發,但是還錯發給我了。」


 


呦呵,這一出我可不知道。


 


沈康煜有點煩躁地又撓了撓頭,「咱倆的事,和她有啥關系?你……是不是突然想通了不樂意了?」


 


14


 


我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了。


 


但還是忍不住逗他,「你不覺得我表姐……長得特別好看?」


 


沈康煜眉頭緊蹙,臉上肌肉緊繃,「臉跟打膩子了似的,那天非要拉著我拍照,蹭了我一袖子。」


 


估計是考慮到沾親帶故,他有些猶豫,「你管這樣的叫特別好看啊?」


 


我這下徹底忍不了,笑得直不起腰來。


 


他被我笑得更迷惑了,眉頭之間能掛個鎖,「咱倆的事,你倒是給我個準話啊,別光笑啊。」


 


嘴裡嘀嘀咕咕的,「我剛有信號就趕緊給你發消息,結果就看見你發的那些話,奇了怪了,每個字我都認識,連在一起怎麼就看不懂了呢?」


 


他說本來還有兩個月才忙完,但他害怕到時候黃花菜都涼透了,嚇得連夜下山,開了一宿又一個白天的車才趕來的。


 


「許妙年,我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你要是真有什麼想法,你直接跟我說。」


 


我好半天才忍住笑,抬頭看著他,「要是我跟你說,那段話是我誤會了你,一時頭腦發熱發的,你能接受不?」


 


他又撓了撓頭,但似乎松了口氣,「有誤會解釋清楚就行,這有啥接不接受的。」


 


我手一伸,「不介意的話,我想把表姐的聯系方式刪了。」


 


他趕緊遞過來,「刪吧,刪吧,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接她的話,又是賀肖洋的姐姐,和你也是親戚,不回又不合適。」


 


我打開來看,哦呦,表姐寫了好長的小作文呢。


 


粗略地看了看,就酸得厲害,估計表姐這輩子沒追過男的,也不知從哪個舔狗那抄的。


 


我快速地回復了一行,果斷刪掉了。


 


【感謝抬愛,女朋友醋勁兒大,刪了勿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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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為沈康煜糙得很,結果很快發現他是糙中有細。


 


確認不是真的要分手後,他又急急忙忙回山上去了。


 


臨走叮囑了半天,信號差的話回復消息會晚點,但絕對不是故意的。


 


等回去了大半個月後,某天我們視頻,他突然提起了孫牧良。


 


「我醋勁兒也挺大的。」他莫名其妙地來了這麼一句,還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想來是賀肖洋的千裡傳音。


 


孫牧良被賀肖月掃地出門以後,成了狗皮膏藥,天天往我家檔口跑。


 


不知是不是考公多次失利對他的打擊太大,他大有要在我家檔口找份工作的架勢。


 


但是眼看他分不清楚各種部位,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實在搞笑。


 


我原本還留了點臉面給他,「我家小本買賣,真養不起你這尊大佛。」


 


他一邊氣喘籲籲地把不到十斤肉往墩子上扛,一邊堆起一臉笑,「掙錢是小,我這不想著近水樓臺麼?」


 


嗯,這下我是半點臉面都不想給了。


 


「孫牧良,你抱著綠蘿的猥瑣樣,我至今還很難忘。」


 


他頓時有些羞赧地低下頭,生怕被周圍人聽見,「妙年,都過去了,咱不提了行不?」


 


「對,過去了,那麻煩你團成團,滾得遠一點行不?這世上女的不是除了我表姐就是我,怎麼的你在別處吃不開啊?」


 


他被我一頓說,有點懊惱,「我要不是念舊……」


 


我趕緊把他往外推,「別念舊,人活一世對得起自己就好,剩下的都交給報應。」


 


又過了一個多月, 沈康煜回來了, 我表姐的報應也來了。


 


16


 


賀肖月作S, 吞安眠藥嚇唬沈康煜。


 


藥都吃了,沈康煜的電話她S活打不通,因為換號了。


 


大半夜的送到醫院去,洗胃, 人沒事, 但是哭得S去活來的, 非要見我和沈康煜。


 


賀肖洋來找我倆的時候,我們正在進行第一次正式約會。


 


倆人穿得整整齊齊的,牛排剛上桌,隻能硬著頭皮往醫院趕。


 


賀肖洋一路都在跟我們道歉:「我這個姐……真的沒法說, 沒法說。」


 


我和沈康煜面面相覷, 但都有點憋著笑的意思。


 


等到了病房外,不等我問情況, 舅媽一把推開我, 拽著沈康煜就哭了。


 


「小沈啊,你可算來了,月月就等著見你呢。」


 


沈康煜不動聲色地松開了手, 往我背後一站, 「阿姨, 別誤會,我是陪著妙年來看看的。」


 


一句話撇得幹幹淨淨。


 


舅媽氣噎,隻能硬著頭皮拽我進去。


 


賀肖月看上去倒沒有什麼大礙, 連頭發絲都是精心整理過的凌亂。


 


她看到我頓時就泄了氣,眼裡失望極了。


 


「他是S活不肯見我是麼?」


 


我幹笑兩聲,「表姐, 老實說,你這招能不能換換新?每次尋S覓活都要見我的男朋友, 我實在搞不懂。」


 


她被我戳中肺管子, 氣得連連咳嗽。


 


好半晌,才氣悶地說:「我該祝賀你, 遇到了個好人。」


 


我笑了, 「我也希望你能遇到一個更好的人, 雖然再也遇不到了。」


 


賀肖月尖叫著抓起枕頭往我身上砸, 但我沒給她機會,頭也不回地出去關上了門。


 


裡頭歇斯底裡的叫聲,讓外面的人都愕然地看著我。


 


我上前一把抓住沈康煜的手, 「走了,S不了。」


 


賀肖月可沒那麼容易消停。


 


大半年後, 我和沈康煜已經感情穩定, 開始籌劃著訂婚。


 


賀肖月還在不S心地給沈康煜打電話。


 


我一邊吃著沈康煜給我剝的蝦仁, 一邊聽著開了外放的手機裡, 賀肖月柔若無骨的哭泣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落的毛病,心口疼得厲害。」


 


沈康煜的聲音聽上去特別欠揍,「我哪兒知道你的毛病啊, 我又不是獸醫。」


 


電話吧嗒掛斷了。


 


我吃著蝦仁,嘴裡的話含糊不清,「你……你不有獸醫執照麼?」


 


他沒好氣地兇我, 「我會看的那種都不會張嘴說話。」


 


這男人,真的是,跟我絕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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