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得絕症的男友向女網紅求婚成功了。

 

我一個人打兩份工、每天隻睡三個小時，隻為掙錢給男友治病。

 

不想，男友的病全是裝的。

 

他用治療、買藥當借口，騙走我的血汗錢去泡白富美。

 

慘遭拋棄的我，卻因為超負荷工作，重病纏身。

 

再次睜眼，我沒有重生，也沒有變成靈魂，而是渾身無比輕松。

 

看著男友痛苦的表情，我明白，金手指生效了。

 

我的病沒有消失，而是轉移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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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混在人群裡，難以置信地看著餐廳裡的林栢。

 

他梳著時髦油亮的發型，一身西裝得體利落，看起來像個貴公子。

 

林栢捧著花單膝下跪，不知道說了什麼。

 

對面的女人便嬌羞地點頭。

 

吃瓜群眾聚在一起，興奮地議論著。

 

「啊啊啊！那個小姐姐可是大網紅啊，據說是個白富美。」

 

「那個男的是誰啊？不過他穿 Gucci、戴 Rolex，肯定是個有錢人！」

 

「隻是一場告白就這麼奢侈，我們 NPC 的命也是命啊。」

 

我努力消化著眼前荒謬的一切。

 

和我一起擠出租屋的男朋友，是有錢人？

 

他正在和別人告白？

 

可眼前神採奕奕的男人，昨天還躺在床上苟延殘喘，伸手問我要了三萬元的醫藥費。

 

真相，在這一刻昭然若揭。

 

我崩潰地意識到，林栢在騙我。

 

他騙我生病，然後用我辛苦掙來的錢，偽裝成富人討好白富美。

 

2

 

在這之前，林栢的病久治不愈。

 

昨天的他，癱在床上痛苦呻吟，青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我隻是開門帶起一小陣風，都刺激得他不停地咳嗽。

 

「咳咳……霜霜，我的藥快沒了。還有醫生說，我需要一星期做三次透析。從今天開始，我就得頻繁住院了。你看這錢……咳咳咳！」

 

狹小的房間裡，充斥著林栢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聲。

 

那聲音宛如一把刀，一下接一下地凌遲著我的心。

 

「你隻管去治病，錢不用擔心，我來掙。」

 

我心疼地安撫著林栢，等他喝完藥，便匆匆趕去上夜班。

 

林栢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又是咳嗽、又是吐血，甚至要開始透析。

 

我初中沒畢業。

 

搞不懂這幾個症狀有什麼聯系，也看不懂林栢病例單上深奧的名詞。

 

我隻知道，林栢用的藥越來越貴、手術費用越來越高。

 

但是沒關系，我信他、我愛他。

 

隻要我努力給他治，他總會好起來。

 

於是我白天在珠寶店當銷售，不分早晚班，從早上八點站到晚上八點。

 

到了晚上，我就去珠寶工廠的流水線上打工。

 

我每天隻睡三小時，狀態比大我十歲的人都差。

 

本以為我的努力，換來的是林栢的健康。

 

到頭來，卻全被林栢租成了虛無縹緲的奢侈品。

 

思及此，我氣得渾身顫抖，忍了許久的眼淚簌簌落下。

 

3

 

我找到了那個網紅女孩的微博。

 

從她發的內容來看，林栢追了她一年之久。

 

而林栢，也正是從一年前開始裝病的。

 

女孩曬了很多禮物。

 

全是我隻敢站在櫥窗外，遠遠看一眼的東西。

 

就連那家餐廳，也是我和林栢說過，有錢一定要去吃一次的地方。

 

林栢全記在心裡。

 

但他卻選擇用我的血汗和心願，去滋養另一個女孩。

 

難過委屈的情緒自心底蔓延，堵著我的喉嚨發酸發痛。

 

家門口傳來響動。

 

林栢回來了。

 

這不奇怪。

 

他還沒徹底拿下白富美，他還需要我賺錢。

 

「咳咳咳！霜霜，我今天去醫院，醫生說我又嚴重了，得吃一種西藥。那藥很貴……」

 

林栢一回來就開始咳嗽。

 

他捂著嘴，彎下腰弓起身子，一副痛苦至極的樣子。

 

往常這個時候，我會心疼地照顧他，然後信誓旦旦地保證我會掙到錢。

 

可現在，我的內心毫無波瀾。

 

林栢見我沒反應，手上多了點小動作。

 

等抬起臉，他的嘴角沾著兩滴血，手心裡猩紅一片。

 

哦，這是吐血了。

 

從前我關心則亂，根本沒注意這麼明顯的小伎倆。

 

現在看來，林栢玩弄我就跟玩狗一樣。

 

我冷冷地開口：「是嗎？可我去了醫院，護士說沒你這個人。」

 

林栢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他很快冷靜下來，走近抱住我。

 

「那家醫院有些貴，我換了一家。我這不是看你辛苦，想給你省錢嘛。」

 

林栢的聲音一片柔情。

 

就好像他很愛我，處處體諒我。

 

林栢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香水味，喚醒了我的理智。

 

我一把推開他，舉著他和那個網紅的合照嘶吼道：

 

「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怎麼？告白成功以後開銷更大了，所以你的病也就越嚴重、醫藥費就越貴了？！」

 

林栢見事情敗露，索性不裝了。

 

「你這個鄉巴佬懂什麼？！我這是要攀高枝，過好日子啊！要不是見你還有點用，我哪會留你在我身邊？」

 

我本來抱有僥幸心理，覺得林栢至少會念我的好。

 

但他對我沒有絲毫愧疚。

 

我看著林栢憤怒的表情，掩蓋在刻意塗的白粉之下。

 

一時間分不清，我和他，誰更滑稽可笑。

 

4

 

「是啊，我可真有用！你花幾秒鍾裝病，就能從我這兒換一大筆錢。那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掙到這些錢的？你剛才吐的，分明就是從我身上吸的血！」

 

我咬牙切齒地怒道，頭部隱約傳來缺氧的眩暈感。

 

這是我第一次對林栢大吼大叫。

 

林栢似乎覺得沒了男性尊嚴，抬起手怒不可遏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就騙你怎麼了？！我要是不裝相，你會拼命兒掙錢？別忘了你欠我一條命！是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給我錢花不就是天經地義？」

 

我被林栢扇倒在地，耳朵裡轟鳴不止。

 

我的頭好像磕到了什麼東西，伴隨著疼痛滲出溫熱的血。

 

林栢的氣沒撒完。

 

他對著我蜷縮在地上的身體踹了又踹，嘴裡罵罵咧咧。

 

我感覺自己到了極限，馬上要撐不住暈過去了。

 

強撐著一口氣，我顫巍巍地伸出手，求林栢帶我去醫院。

 

「我呸！裝什麼裝？要S趕緊S！」

 

林栢惡氣地朝我吐了一口唾沫，用力拉開門走了。

 

5

 

恢復意識後，我發現自己在醫院裡。

 

床邊坐著的，是我的鄰居陳光。

 

他解釋說路過我家，看到門開著，又見我躺在地上怎麼都叫不醒，這才送我到了醫院。

 

陳光有些猶豫地開口問：

 

「梁霜，你……這傷是怎麼弄的啊？還有小林怎麼不在家？」

 

我沒有回答，愣愣地坐在床上。

 

最近我的耳朵有些不好使。

 

能聽到聲音，但模模糊糊的。

 

被林栢扇了一耳光後，似乎更聽不清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我的耳朵堵著很厚重的油。

 

還沒等我仔細分辨陳光在說什麼，我的胸腔傳來劇烈疼痛。

 

緊接著，我的呼吸變得困難，喉嚨又幹又痒。

 

我捂著嘴拼命咳嗽，也沒能緩解不適。

 

一旁的陳光嚇了一跳，趕忙帶著我做了體檢。

 

簡單的報告出來後，陳光驚呆了。

 

「你怎麼有這麼多病？」

 

我拿著那些單子，並不覺得意外。

 

林栢說得沒錯，這短短的一年裡，我確實在玩命掙錢。

 

我的身體在夜以繼日地工作中，早已虧空。

 

比如嚴重睡眠不足，導致我三個月沒來例假。

 

比如當銷售時，我為了多拉客戶，不敢喝水。

 

因為水一喝多就要去廁所，那樣會錯過單子。

 

有的時候是怕同事搶客戶，幹脆憋著尿，也要堅持做完一單。

 

就這樣，我得了腎炎，開始出現腰痛、尿血的症狀。

 

再比如我在工廠的在崗時長，遠遠超出別人一倍。

 

長期處於高粉塵、強噪音的環境中，我的聽力受損、呼吸道嚴重感染。

 

所有人都勸我不要這麼拼，身體吃不消。

 

可我一看到林栢那麼痛苦，就覺得自己這點小毛病不算什麼。

 

結果呢？

 

林栢的病是假的，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逍遙快活。

 

而我的病卻是真的，那些不可逆的傷痛，正透支著我的生命。

 

我捏著病歷單，無力地滑坐在地，掩面痛哭。

 

6

 

住院兩天，林栢沒來看過我。

 

他甚至沒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我翻了翻那個女孩的微博，在一家蛋糕店找到了那兩人。

 

林栢還是那副貴公子樣，氣色好得不行。

 

對面的女孩嬌俏美麗，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兩人濃情蜜意，你喂我我喂你，好不親密。

 

至於我這個正牌女朋友，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林栢盛滿愛意的模樣了。

 

玻璃櫥窗倒映出我憔悴樸素的樣子。

 

和那兩人相比，我像一個笑話。

 

但隻有我知道，林栢的內裡有多爛。

 

我不忍心那女孩受騙，衝進店裡，對那女孩說：

 

「他是騙子！他根本不是有錢人，他還……」

 

「砰！」

 

林栢朝我砸了一個杯子。

 

我錯身躲過，沒能接著說下去。

 

女孩嚇得尖叫一聲，指著我問林栢：「這瘋婆子是誰？！」

 

林栢額頭青筋暴起，看向我的眼神裡裹挾著S意。

 

「就是鄉下來的親戚而已。找我借錢我沒給，所以在這汙蔑我。我去處理一下。」

 

他和女孩解釋完，扯著我的胳膊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