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吧？你自己出去半個月，半點消息沒給我，一回來就倒打一耙？」

 

「現在還對我同事這麼不禮貌？」

 

「你真是讓我把臉丟盡了！」

 

「今天你讓我滾，就別想再求我回來！」

 

劉思牽著陳洋的手走了，關門的時候聲音很大。

 

她的憤怒不像是演的，反而像是受害者的理直氣壯。

 

我看著玄關處劉思的衣服。

 

她離開時堅定而沒有半點心虛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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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癱在沙發上，太陽穴不由自主地跳動著。

 

電視裡傳來《泰坦尼克》號的主題曲。

 

我想不通。

 

我們，究竟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6

 

劉思走後，發小——陳勇給我打來了電話。

 

「出來一趟，有事兒，關於劉思的。」

 

我聽到劉思兩個字，心裡咯噔一下。

 

脫口而出地問他：「劉思怎麼了？」

 

「這時候你就別關心她了，她好得很。」

 

「倒是你，都快被她賣了都不知道。」

 

我的大腦嗡地一下。

 

去見發小的路上，我腦子裡的思緒和瞎想。

 

幾乎能趕上一部狗血大電影！

 

到了餐廳，發小見我蒼白的臉色和紅紅的眼睛，拍了拍我肩膀。

 

「人是會變的！」

 

我看著陳勇皺眉抽煙，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扯著嘴角笑了。

 

「是，人是會變的。」

 

「你還知道什麼了？」

 

陳勇沒有回答我，而是將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打開看了第一眼，我便倒吸一口涼氣！

 

陳洋，所謂的劉思的秘書。

 

原來是競爭對手公司的少東家！

 

而劉思，在他們公司也佔有股份！

 

而且劉思用我公司名義投資的空殼公司。

 

都是陳洋名下的！

 

我幾乎是強忍著憤怒和惡心將這份文件看完的。

 

陳勇拍了拍我的肩膀：「現在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我頹然地坐在椅子上，腦子亂得幾乎要炸開！

 

「這些年，你看我和劉思的恩愛，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陳勇躲開我的眼神，望著陽臺外的夜景抽煙。

 

「我派人跟了劉思一段時間，你出差的半個月，她一直和陳洋待在你家裡。」

 

「嗡！」

 

這句話像是一顆子彈，正中我眉心。

 

我幾乎崩潰！

 

憑什麼？

 

又為什麼？

 

我想不明白。

 

這時候，我媽給我打了電話。

 

我剛接了電話，就聽到我媽的哭聲。

 

「兒子，你現在生意做大了，也不能拋棄劉思啊！」

 

「你怎麼成了這個模樣？」

 

「你現在讓我有什麼臉面出去見人？」

 

我沒反應過來，隻能解釋：「媽，這事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還能那樣？你甩了劉思，還汙蔑人家出軌，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了？」

 

「趕緊去和人家道歉！」

 

我媽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我不明所以，直到我看見家族群，同學群。

 

幾乎所有人都在艾特我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直到這件事已經發酵得比我想象中嚴重了。

 

點開群聊，看到劉思發的消息時，我頭皮幾乎要炸開！

 

她發了我和一位女客戶談生意時候的照片。

 

因為女客戶喝醉酒，我就攙扶了一下。

 

就這一張照片，就已經堵住了我的嘴！

 

而劉思還在群裡發了語音條。

 

「陳旭，我自問從未對不起你！」

 

「跟你在一起十年，陪你吃苦！」

 

「你現在有了本事就是這麼對我的？」

 

緊跟著的是我讓她滾出家門的錄音。

 

這一下，我徹徹底底成了渣男！

 

一個成功後就拋棄糟糠之妻的爛人！

 

我怒極反笑。

 

就算要分手，也得我來做這個壞人，承擔這個惡名？

 

這位枕邊人，到底在多久之前開始算計我的？

 

這種照片她又怎麼有的？

 

家族群裡聲討我的人也很多。

 

一個個，都是看我成功後巴不得我摔慘的親戚。

 

這時候，他們一個個對我媽，露出了各種可笑嘴臉！

 

「陳旭媽，你兒子現在鬧得我們都跟著丟人！」

 

「劉思這麼好一姑娘，怎麼就讓你兒子糟蹋了？」

 

「趕緊給劉思道歉吧，別老讓人家笑話！有錢也不能這樣啊！」

 

劉思……

 

到底是什麼讓她能狠心對我如此？

 

即便分手，也要狠狠插我一刀才罷休？

 

7

 

我媽媽最後甚至退出了家族群。

 

我知道她承受不住自己的兒子被這麼抹黑。

 

十年的感情！

 

到底是什麼讓相愛了十年的女人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我反手將手中的文件拍攝進了兩個群裡，艾特劉思：

 

「你勾結競爭對手，虧空我公司。」

 

「趁我出差把男人帶回家睡了半個月，現在說我出軌？」

 

「我自問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再抹黑我，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之後，我直接退群，刪群聊！

 

當天夜裡，我媽媽給我打了電話。

 

解釋清楚一切後，她也安慰了我好一會。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公司把劉思的股份盡數收回。

 

並且將能撤回來的投資通通撤資。

 

處理好一切，又已經到了夜裡。

 

這是和劉思決裂後第一次回到這個家。

 

我努力制止腦袋中的思緒，倒頭就要睡覺。

 

而劉思卻像是噩夢一般，在深夜十二點半給我打來電話。

 

「我們談談吧，隻要你公開道歉，我們還有可能。」

 

「如果你不想和我道歉，就和陳洋道歉！」

 

「你這麼汙蔑別人做小三，我讓我怎麼面對他？」

 

讓我和一個綠了我的人道歉？

 

我不知道她這是抽的什麼風！

 

還是真就覺得我是她隨意擺弄的寵物狗？

 

這通電話，她也隻是為了拿回她可憐的體面罷了。

 

我譏諷她：「還有可能？」

 

「我們之間，有沒有可能，你以為還是你能說了算的？」

 

「別再來打擾我！更別打擾我家人！」

 

「如果你想讓我爆出更多證據，你可以試試！」

 

劉思生了氣，開始對著我吼。

 

就好像我是她可以隨意發泄脾氣的布娃娃。

 

「陳旭！你別無理取鬧行不行？」

 

「你無憑無據憑的，憑什麼汙蔑我和陳洋？」

 

我沒回答，掛了電話，就把她新號碼刪除拉黑！

 

十年，整整十年的感情。

 

居然走到讓我無力去回首的地步。

 

我咧嘴苦笑，在接下去的日子裡，隻是埋頭工作。

 

陳勇擔心我的狀態，總是常來公司找我。

 

也會陪我吃飯，拉我去四處旅遊。

 

這小子在我面前，總是會說起劉思當年在學校時不堪的事情。

 

我知道，他還是擔心我對劉思餘情未了。

 

他甚至還給我介紹了個對象。

 

可我完全沒力氣再次進入戀愛了。

 

事業，成為了我目前生活的主旋律。

 

甚至許多時候不想回家，我就會睡在辦公室裡。

 

我想，我應該可以把一切都交給時間。

 

8

 

劉思還是時不時地會出現在我腦海中。

 

而我總會強制自己轉移注意力。

 

這樣的愛情，對我來說是種侮辱。

 

每一次想起，都有種吃了蒼蠅的惡心感。

 

日子過得很快，劉思已經和我分手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裡，公司一直運轉得很好，甚至在投資行業也賺了不少。

 

算得上的事業又上了一層樓。

 

直到那天清晨，我照常去公司的路上，碰上了劉思。

 

她穿得像是一位貼身秘書，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幾乎快認不出來。

 

往常，劉思不管去哪兒一定都會帶著她價格高昂的包。

 

我沒多想她的生活近況，也不想再和她有任何關聯。

 

我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經過。

 

她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陳旭，兩個月了，你不覺得你欠我和陳洋一個道歉嗎？」

 

我皺著眉頭，不耐煩地看著她。

 

一如過去她那樣不耐煩地看我。

 

劉思回避了我的眼神，微微低著頭。

 

終於，她身上少了些對我的肆無忌憚。

 

「道歉？憑什麼？」

 

「憑你和他睡了半個月？」

 

劉思深吸了口氣，壓制著憤怒，眼神依舊犀利又倔強。

 

「你發出去的文件和消息，讓我爹媽都抬不起頭！」

 

「這也就算了，這是你我之間的事情，你為什麼把陳洋的身份背景爆出去？」

 

「我和他隻是普通朋友，你這麼一弄，你讓人家怎麼辦？」

 

我笑了，從上到下地挑了她一眼。

 

「臉呢？」

 

說完，我一把甩開她的手，徑直進了公司。

 

我到了辦公室，站在陽臺上看著劉思還站在公司樓下。

 

我毫不猶豫，就讓保安把她弄走了。

 

「陳哥，陳洋先生說想見見你。」

 

「說是你們之間有些誤會需要談談。」

 

陳洋？

 

看來劉思剛剛就是在給他打電話了。

 

我並沒有見陳洋。

 

也不想和這件事再有半點的牽扯。

 

接下去的半年，事業上一直節節高升。

 

興許是因為我將無處釋放的情緒，精力，都放在了事業上的緣故。

 

年前的時候，還是照常開展了一場同學會。

 

事業上得到上升的我，被陳勇拉著去了。

 

他說：「非得讓那些孫子看看！咱們沒了劉思一樣風生水起！」

 

我拗不過這小子，也就跟著去了。

 

聚會上我碰到了劉思。

 

可是這一次的見面，再也掀不起我心中半點波瀾。

 

十年的愛情，以那種醜陋的方式結束時。

 

我就再也不允許我自己，為此付出半點心力了。

 

整場聚會，大家都沒有提我和劉思的事情。

 

而劉思坐在角落，也沒任何人與她有交流。

 

聚會之後我才得知，在我將文件發送在群裡之後。

 

因為陳洋的父親知道了這件事。

 

他不允許這種事壞了家門名聲，也就讓劉思和陳洋分了手。

 

劉思徹底坐實了貪財出軌的名頭，這半年來，一直被人詬病。

 

看來半年前，劉思和陳洋來找我。

 

恐怕就是為了挽回他們的名聲。

 

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沒想到，和我相愛十年的女人，居然又當又立。

 

甚至有一天會把我綠了，再讓我當牌坊！

 

整場聚會，從頭到尾，我幾乎沒看劉思一眼。

 

而在散場後，陳勇和我說：

 

「劉思剛問我，你有沒有女朋友了。」

 

我不在意地嗤笑一聲，問他：

 

「你怎麼說的？」

 

「我讓她滾蛋！」

 

陳勇說完，哈哈大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誰也沒把這再當成一回事兒。

 

9

 

過年前，我一個人回老家。

 

而剛到家門口，我就看到一群人堵在我家門口。

 

我隱約聽到人群裡傳來一陣陣的哭叫聲。

 

「思思是被你們家給毀了！」

 

「你們必須給個說法！不把思思娶了，就給我賠錢！」

 

農村老家的人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我媽也最討厭家醜外揚，在大庭廣眾下和人吵架。

 

我擔心我媽出事，急忙擠進人群裡。

 

我看到劉思母親正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嘴裡一直嚷嚷著讓我家賠錢。

 

說是我害得他們家姑娘抑鬱症！

 

見我到場，思思母親一下從地上爬起。

 

她頭發散亂，龇著牙，兩眼赤紅地S瞪著我！

 

「你把思思甩了！你還汙蔑思思！現在她得了抑鬱症！」

 

「因為精神狀態不好，老不吃飯，剛剛被確診了胃癌！」

 

「你就看都不看她一眼！你怎麼這麼狠心？老天爺啊，降個雷把這個沒良心的劈S吧！」

 

我本想甩開她的手。

 

卻又看到她眼角落下兩行熱淚。

 

我看了一眼我媽。

 

她朝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不想我媽再有什麼麻煩。

 

也知道，劉思的母親也不好受。

 

不論如何，這件事沒必要把兩個老人牽扯進來。

 

我和劉思媽媽一塊去了她家。

 

大過年的，劉思老家裡也是S氣沉沉的。

 

剛到家門口，劉思的母親就指了指屋裡頭：

 

「思思回來兩三個月了，一直沒出門。」

 

「心病還得心藥醫，我就這麼一個閨女，我也沒辦法！」

 

「你好好和思思聊聊，算我求你了！」

 

說話間，思思媽媽又抽抽搭搭地開始哭。

 

我進了劉思的房間。

 

前後不到一年光景，之前共度十年光陰，說要共度餘生的人。

 

此刻，卻好似成了陌生人一般，無比陌生……

 

「陳旭！」

 

「你，你是來和我重新開始的嗎？」

 

劉思瘦得幾乎脫相，雙眼深陷進眼窩，眼眸灰暗。

 

她在看見我的那一刻，眼中才逐漸綻放出光亮。

 

我看著她期待的眼神，還是忍不住想到我們過去的點點滴滴。

 

可是一切已經成為過去，來不及的也早就已經來不及。

 

眼前的劉思對我而言，已經成為了可以笑談的往事了。

 

「事是你自己做的，路也是你自己選擇的。」

 

「這件事已經到此為止了, 我不希望再牽扯到我家裡人，以及我未來的人生。」

 

「你想找我，也大可不必讓你媽媽去我家撒潑打滾。」

 

我最後留下保重兩個字後, 就準備離開了。

 

劉思又忽然叫住了我。

 

10

 

「我媽媽去你家，不是我喊去的。」

 

「你一定很看不上我，我清楚。」

 

「但是我不會讓你一直看不上的！」

 

我沒回頭看劉思，定在門口嘆了口氣。

 

「你怎麼樣, 已經與我無關了。」

 

我離開了劉思家。

 

接下來的兩年，和她再沒有任何聯系。

 

隻是聽說她其實沒什麼癌症。

 

就是純純心病。

 

但這不重要, 她的好與壞，我不在乎了。

 

我的人生已經翻出新的一頁，也重新開始了一段戀情。

 

三十多歲，事業穩定，家人安康。

 

這兩年, 是我記憶中最好的兩年。

 

而關於劉思的一切, 我甚至已經很少再記起。

 

一天中午, 我正在陽臺懶洋洋地看書。

 

我女朋友跑來在我耳邊說：「有個創業者想來找你投資, 還帶上了女朋友，你要不要見見？」

 

我點了點頭, 這種能直接登門的創業者, 一般都是走關系來的。

 

不管怎麼樣，人總是要見見的。

 

開門後，陳洋和劉思站在門口, 賠著笑臉，尷尬又陌生。

 

後來我才知道，陳洋父親S了之後, 就又和劉思在一起了。

 

但陳家的公司沒有掌舵人, 很快就垮了。

 

以陳洋那點本事，根本兜不住。

 

但這一切，我不在乎。

 

我拒絕投資。

 

劉思看了一眼我女友, 一臉不服氣：「你是不是還記恨我？別這麼小心眼好不好。」

 

陳洋扯了一把劉思，點頭哈腰地跟我道歉。

 

這兩年看來他被打擊得不輕, 都知道要彎腰求人了。

 

我笑呵呵，牽過女友的手。

 

「在商言商，沒價值的生意，我不會白白浪費錢的。」

 

「我心眼也的確不大, 但能裝下我的女朋友就夠了。」

 

劉思梗著脖子還想說什麼。

 

我卻懶得搭理。

 

讓保姆將人請了出去。

 

兩人走後。

 

我沒瞞著，跟女友說明了情況。

 

笑看向她：「我愛你。」

 

女友點點頭, 抱了抱我。

 

「我也是, 愛你。」

 

後記

 

後來，發小幸災樂禍告訴我。

 

劉思和陳洋現在過得很熱鬧。

 

陳家終究還是破產了，負債累累, 每天都被債主上門催債。

 

面對柴米油鹽，兩人整日爭吵。

 

陳洋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喝多了，便會對劉思動手。

 

劉思倒是想離婚。

 

可陳洋揪著她這根稻草S活不願意撒手。

 

未來, 兩人依舊會很熱鬧。

 

彼時的我，已經和女友結婚。

 

我們很幸福。

 

這等八卦，也不過是給我的幸福生活添了點作料。

 

無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