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簪戳破了她的喉嚨,鮮血像豔紅的秋海棠,流得滿地都是。
她緊緊地攥著我的手,一邊吐血,一邊斷斷續續地對我說:「阿瑤啊……阿瑤,好好活著……」
嗯,好好活著。
所以在阿娘S的當夜,薛凌闖進我的院子,脫光了我的衣服,綁著我的四肢,軟鞭劃過我身上時,我沒哭。
薛凌故意在人前對我好,讓白盈和宗門的其他弟子使了勁地欺凌我時,我也沒哭。
或許是我裝得太人盡可欺,十四歲,我走夜路時,被一個宗門弟子拽進了漆黑的竹林中。
他像薛凌一樣,剝了我的衣服,要強迫於我。
我竟出奇地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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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索著取下頭上阿娘的發簪,然後用力捅進了面前那人的喉嚨。
溫熱的血濺了我一臉。
我笑了起來,笑著笑著,淚流滿面。
那是我第一次S人,我顫抖著手從那個弟子身上搜走了捆仙索和藏書閣的鑰匙。
也是從那一天起,我意識到,S一個修仙之人,竟也這麼容易。
同樣是人,憑什麼他們就該比我高貴?
我用那把鑰匙在深夜裡溜進了藏書閣,偷看了禁書,而後終於了悟,人各有道。
像我這般卑賤又普通的凡人,也應有自己的道。
我至親已S,情欲皆斷,從此漫長餘生,唯伊人茕茕孑立,踽踽獨行。
所以,十四歲之時,毫無靈根的我修了無情道,跌跌撞撞摸索著前行。
那時的我尚未得到化骨粉這樣的好東西,竹林中那名弟子的屍體在月餘後終於被發現,早已腐爛不堪,看不出原本面貌。
有人懷疑是山間猛獸,有人懷疑是妖邪作祟。
唯獨沒有人懷疑過我。
感謝我的阿爹阿娘,給了我這樣一副美麗而又無辜的容貌,才能讓我這樣步步為營,挖地牢,修無情道,在薛家的眼皮子底下一個一個S掉那些曾經欺凌過她的人。
直到剩下最後一個。
薛家宗主,薛至明。
05
自我阿娘S後,我其實鮮少再見過薛至明。
唯一一次,是在年前的宗門大會上。
薛至明端坐高臺,我捧著美酒珍馐,遙遙看了他一眼。
隔得太遠,我瞧不見他的神情,他也看不清我眸中的恨。
等再見到他時,便是在白榮徹底失蹤的第四個月。
來薛家參加了宗門大會的白榮沒回白家,也沒留在薛家。
最起初,人們隻以為他是去雲遊四方了。
後來整整四月有餘,沒人再見過白榮,也沒人有他的半點消息,人們這才慌了。
薛至明把薛家的所有弟子,也包括我,全都召集了起來,下令徹搜整個宗門。
我躲在人群中,冷眼瞧著白盈梨花帶雨的靠在薛凌懷裡,抽抽嗒嗒地啜泣:「薛師兄...我阿爹,我阿爹...他會沒事的,對不對?」
當然不會,他S了,連全屍都沒剩下。
我惡毒地想著,抬起眼,驟然撞進薛凌那雙黑漆漆的眸中。
他半摟著白盈,輕輕地拍著她的肩,卻扯起唇,似笑非笑地盯著我,像知道了什麼一般。
我的心瞬間咯噔了一下。
下一刻,便聽薛至明下令,由薛凌和白盈帶人徹搜整個薛家宗門。
白榮的屍身雖已被我毀掉,房間的地牢我也設了隱符,可我終究還是不太安心,跟著搜查的弟子走了一路,直到來到我的院前。
院門緊閉,白盈得意地瞪了我一眼後,驟然拔出了劍,寒光閃過,院門直接被劈開:
「這賤人的屋子,我親自來搜。」她收劍,冷聲道,抬腳便往屋內走去。
唇間軟肉已被我咬得鮮血淋漓,疼痛讓我暫時冷靜了些。
我提裙跟了上去,正要對白盈說些什麼時,薛凌卻攔住了她:「師妹累了吧,你去歇著,我幫你來搜。」
他那一雙桃花眼含著笑意,溫柔又繾綣,白盈的臉剎那間就紅了,後退兩步低下了頭,嬌羞地小小聲開口:「謝謝薛師兄……薛師兄,你對我真好……」
薛凌但笑不語,在我的目光中施施然地進了房內,捏了個尋蹤訣。
靈力化成的銀蝶撲簌簌地飛了起來,開始大張旗鼓地搜起了我的屋子。
而薛凌就唇角帶著笑倚在桌旁,修長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桌面,眼神一次又一次地從我榻邊滑過。
我幾乎可以確信,他發現了什麼。
可他什麼都沒說。
靈蝶在空中消散,薛凌直起身,拍了拍手,歪頭望向白盈,很遺憾地開口:「真可惜,什麼都沒有。」
寬大的袖袍下緊攥著的手松開,我緩緩吐出口氣,後背已是冷汗淋漓,面上卻不顯,隻是彎著眸柔柔地笑開:「折騰了我這院裡一遭,滿意了嗎?白大小姐。」
白盈神情譏诮,抱劍冷冷地看著我:「你這等卑賤之人,我當然知道你不會與我阿爹有糾葛,但隻要你不順意,我便暢意,懂了麼?」
我柔順地垂下了頭,不再說話。
白盈素日裡總愛刁難我,但隻要我擺出這副做小伏低的模樣,她便會滿意地揚長而去,這次也一樣。
她冷哼一聲,便甩袖離開。
06
紛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後,我方才抬起了頭。
直到這時,我才發覺,薛凌竟還沒走。
他就站在我面前,黑漆漆地沉沉地看著我,見我望向他,他扯唇笑了下,向我逼近,抬手輕柔地撫上了我的臉。
他的手指冰涼,我下意識地扭頭,卻被他用力捏住了下巴。
「你S了白榮。」薛凌慢慢開口,聲音輕得像羽毛一般,語氣卻十分篤定。
「你這個野種,倒有幾分手段,隻可惜,榻邊還留了幾滴血呀。」
我抬眸,迎上薛凌的視線。
說實話,從我S了第一個人起,我就很想S了薛凌,而現在,這種想法愈發強烈。
他和他的父親薛至明一樣,虛偽、變態、人面獸心、令人惡心。
的確該S。
那就玉石俱焚好了。
手中蘊起十成十的靈力,我彎唇笑了笑,便要向薛凌的後腦拍去。
薛凌頭也沒回,輕飄飄地便按下了我的手,盯著我一字一頓地開口:「葉碧瑤,我幫了你,你還想S我?果然是條養不熟的狗。」
「你應當報恩,知道麼?」
「幫我,S了我爹。」
薛凌原是個瘋子。
他竟要弑父。
我神色晦暗不明,一把將他推開:「你瘋了嗎?薛凌,你要我S薛宗主?你自己怎麼不動手?」
薛凌慢條斯理地笑:「我未來,會是薛家宗主,會是仙門第一人,我這般光風霽月的人,怎麼能弑父呢?你和你那賤人娘親一般,生得這樣貌美,你是最合適的,碧瑤。」
「何況,你偷偷修習仙法,不就是想著有朝一日,S了我爹嗎?」
「你和我一樣恨他,不是嗎?」
我沒說話,默不作聲地冷冷地看著薛凌。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碧瑤,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
「你不是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賤人嗎?」
「你幫幫我,好不好?等我爹S了,我成了宗主,我讓你,成為我名正言順的妾。」
名正言順的妾?
透過薛凌漆黑的瞳孔,我瞧見自己如今的模樣,發髻散亂,臉色蒼白,好似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豔鬼。
我勾起唇,極平靜地笑了。
我說:「好。」
07
我和薛凌成了盟友。
兩個互相憎恨到這般地步的人,竟也會成為盟友,實在可笑。
可做薛凌的盟友,的確也有好處。
至少他不會再脫光我的衣服綁著我,對我凌虐羞辱。
反倒有時,也會對我說一兩句真心話。
譬如在白盈含羞帶怯地送了他自己親手做的香囊後,他面帶驚喜地收下。
轉頭來到我的院中時,便是一副神情譏诮的冷漠模樣。
他伏在我的膝上,鴉黑的長發垂了一地,晚星劍被他隨意地丟在一旁,他攥著那個秀美的香囊,一寸寸地絞爛,眸底的憎惡仿佛到達了極點。
他說:「我一瞧見白盈的那副嘴臉就想吐。」
「惡心,這世間的女人,都好惡心。」
我纖細的手指穿過他的發,故意不解地詢問:「那你的娘親呢?她也惡心麼?」
薛凌輕蔑地笑了,他攥著我的裙擺,一字一頓道:「她,一個賤人罷了。」
薛凌告訴了我他的娘親究竟是怎麼S的。
在薛凌兩歲那年,他的娘親與旁的男子偷情,於Ṱŭ̀ₖ是薛至明當著他的面,一劍親手刺S了他娘。
「她S有餘辜。」薛凌冷冷道,眼梢慢慢染上一抹殷紅。
他忽然直起身,用力捏住我的下巴,給我口中喂進一粒什麼東西,強迫我咽下。
口中甜絲絲的味道漫開,我一把推開薛凌,掐著喉嚨伏在榻前咳了半天,也沒將那粒東西咳出來。
「什麼東西?」我瞪著他,語氣中是少有的薄怒。
「毒藥。」
薛凌咧開嘴笑了。
「我告訴了你我的秘密,你自然也該多有些籌碼在我手裡,對不對,碧瑤?」
「別怕,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這枚毒藥,必定不會讓你穿腸爛肚。」
我紅著眼瞪向他,咬牙切齒地罵出了聲:「賤人。」
薛凌並不生氣,反倒笑得更歡了,他踢了踢地上香囊的碎屑,捏訣拾起了晚星劍:「對,我是賤人,你不是說了嗎,我和你,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賤人呀。」
我再說不出一句話來,隻眼睜睜地看著薛凌往外走去。
行至門邊時,他頓住腳步,回過頭來,手指點了點地上的香囊碎屑,吩咐道:
「記得了,給我繡一個一模一樣的香囊出來。」
08
如此,又平安無事地過了三月。
這三個月中,白榮的魂燈滅了,白家人終於接受白榮身S的事實,哀痛之餘,為他舉行了一個盛大的葬禮,葬禮過後,便定下了薛凌與白盈的婚事,隻待白盈服完喪,便可完婚。
在我幾乎以為薛凌早已忘了讓我S了薛至明這件事時,薛凌再次找上了我。
薛至明謹慎多疑,整整三個月,薛凌才找到機會,將薛至明身邊端茶遞水的丫鬟替換成了我。
「碧瑤嬌弱貌美,我那個父親,最喜愛你這般的女子。」薛凌摸著我臉,笑著說道。
他的確沒說錯。
我被送到薛至明面前的第二日,薛至明便「要」了我,讓我成為了他的榻邊人。
而這般近距離地接觸後,我才發現,怪不得薛至明竟如此愛折磨女子,如此愛看自己的妾室與旁的男人苟合。
原來他竟不能人道,便隻能在床榻之間,百般折磨人。
我忍住用捆仙索捆住他,一劍將他捅S的欲望,像我阿娘當初那般,與他虛與委蛇。
每日伴在他左右,一點一點在他的吃食中加入慢性毒藥。
薛至明終於病了。
躺在榻上,咳血不止,什麼仙丹妙藥吃下去都沒用,他就這樣病得再也站不起來。
直到這時,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勁,命人徹查他的飲食。
於是查出來,是我下的毒。
我被關進了地牢。
薛至明SS地瞪著我,撕心裂肺地衝我吼:「你這個毒婦!?你究竟給我下的什麼毒?!」
我不說話,任憑鎖鏈穿過我的琵琶骨,將我定在了牆上。
什麼毒?我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