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曾有名宮女抱過我。
接著她便被S害。
我記得我的皇兄,尊貴無比的二皇子鍾離願穿著月牙白的錦袍,衣角繡了淡紫色的祥雲,來回在我面前踱步時,祥雲漾起漂亮的弧度,年少初長成,卻已經可以窺見日後的絕代風華。
他嘴角的笑矜貴又冰冷,他說:
「七公主千金貴體,也是你們這群下人配碰的?將來若再有人碰七公主,下場就如此般。」
我不清楚我錯在了哪裡,我想起那個唯一疼惜我的宮女說,我分明不是七公主,我根本不屬於這個皇宮,我被人抱進了皇宮就是來受苦的。
我從小便懂得看人眼色,審時度勢,我哭著拉住他,說:「哥哥,你不要生氣了,原諒我好不好?」
他緊皺眉頭,甩開了手,居高臨下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坨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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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從那個時候開始,人人對我敬而遠之。
沒有人敢碰我,人人繞著我走。
我放風箏的時候,風箏終於高飛,我興奮地想回頭拉一直照顧我的宮人。
她立刻惶恐地跪下了,嘴裡喊著:「公主饒命。」
我便再沒了興味。
因為怕惹得二皇子不痛快,平日裡照顧我的人都很少與我交談。
日常吃食隻是給我端上來便匆匆忙退下。
孤獨和寂寞浸潤了我的生活。
但鍾離願對我的懲罰遠遠不止於此。
我害怕見到他,即便如今我已長大,但我對他的恐懼已經刻在了骨子裡。
每次見到他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我的腦海裡總是會出現一片血腥。
他很享受看到我的恐懼,有的時候他會帶我去看刑訊。
帶我去陰暗又潮湿的牢房,我下臺階的時候一個沒站穩,往前撲去,直愣愣地撲在了他挺直的背上。
他身形纖薄挺拔,煙青色長衫下蝴蝶骨異常突出,硌得我臉蛋疼。
我忍不住嘟囔一聲。
隻看到鍾離願轉過身,垂著那雙冰冷的鳳眸打量我。我心裡咯噔一聲,有些害怕地叫了一聲:「哥哥。」
他少有地沒說什麼,隻是轉過身,吩咐了句:「扶好七公主。」
我覺得他是不想我再碰到他。
下人領了命才敢碰我,溫熱的肌膚貼上來時,我突然感覺鼻尖一酸。
我真的非常非常渴望這樣的親密,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奢求。
我跟他到了刑訊間,裡面跪著的人以頭搶地,磕得地面都在顫動,他求太子放過他。
我已經在他身上看不到什麼好地方了,血肉模糊,我看得一陣作嘔,隻能拼命壓抑反胃的感覺。
鍾離願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說:「阿月,這人可是朝廷重犯,竟在私下私吞朝廷軍餉,銀子去了哪兒,他也不說,你作為公主,應當為國家盡力,接下來的刑訊就由你來動手吧。」
他那張薄唇嫣紅湿潤,連形狀都好看得挑不出錯來,可輕輕吐出的字眼卻讓人如同被蛇蠍爬過,背後生寒。
獄卒把燒得火紅的烙鐵塞在我手裡,我握著烙鐵的一端杵在原地,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恐懼和無措之下,我的眼神竟還是隻能投向鍾離願。他的眸中向來不帶情緒,卻讓人看出不容置喙之意。
他抿了口茶,託著下巴看我,「阿月不動手是想讓我親自來嗎?還是說這烙鐵的形狀好看,阿月自己身上也想留一個?」
那燒得火紅的烙鐵正好在空氣中發出刺啦的聲音,熱氣灼著我的眼球,我被嚇得發抖,卻還是不敢反抗。
因為我知道鍾離願真的幹得出來,他是最尊貴的嫡長子,是皇帝最愛最信賴的兒子,他的母親即便已經不是皇後了,也絲毫不影響他是整個太華最尊貴的人。
而我隻不過是個毫不受寵的公主。
我不敢反抗,我隻敢硬著頭皮做下去。
燙到發紅的烙鐵接觸到皮膚,冒出一陣白色的煙霧,血肉和皮膚迅速消退,鼻間傳來一陣肉質被烤熟的味道。
伴隨著巨大的痛叫聲,那人猛然掙脫,朝我狠狠撲來,我被嚇得扔掉手裡的東西呆在原地。
他帶著滿身血汙,伸著一雙手朝我撲來,似乎想掐S我,不過在碰到我之前就已經被一劍穿胸。
鍾離願起身站到了我身後,手裡捏著那把長劍,場面安靜下來以後,他松了手。
獄卒跪了一地,嘴裡喊著殿下恕罪。
我卻聽不真切,隻看到他格外冷冽的臉,頭疼得快要炸開,我晃蕩了兩下,還是無法自控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他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還沒來得及甩開,我已經暈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殿中。
「我是怎麼回來的?」
宮人來到床前回話:「公主,您是二皇子殿下抱回來的。」
我聽到鍾離願,腦子裡不知閃過了什麼片段,扶著床榻幹嘔起來。
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我都一直食欲不振,漸漸萎靡下去。
太醫說我病了,驚懼過度,憂思成疾,再這樣下去,恐怕……
他沒說下去,我心裡卻清楚他是什麼意思。
有的時候半夜躺在床上,我會很想言昭儀,即便宮女說我並非言昭儀親生,但她確實也是一個好母親。
母親懷裡好溫暖好溫暖。
有母親在的時候,我就不用在這樣電閃雷鳴的雨天這麼害怕。
宮人伺候我向來不怎麼上心,窗戶都未曾幫我關上,閃電的光落進空蕩蕩的殿中,我總覺得我在冥冥中看到了鬼。
幼時S在我面前的宮女,前段時間S在我面前的犯人……
這讓我嚇得大叫。
我抖得不成樣子,有宮女聽到我的叫喊進來了,我拼命去抓她,嘴裡說的話幾乎算是乞求。
我說:「你陪陪我,你來床邊陪陪我好不好?」
我伸手拽她,她被嚇得連連後退。
嘴裡驚恐地喊著:「公主饒命,公主!」
正拉扯間鍾離願來了。
他擺擺手,宮女慌慌張張地退下,他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冷。
但我至少知道他不是鬼。
他就站在那裡,我心中安定一些,隻拽著被子發抖,咬著嘴唇不敢出聲。
「害怕?」他開口問我。
我睜著眼睛瞧他,看著他慢慢走到我床邊坐下。
「聽太醫說,你都要被嚇S了。」
我不說話,他繼續說:「這麼一看,是瘦了不少,像要S了一樣,但我不會讓你S得那麼痛快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一直這麼對我?」我開口問他,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我隻是個公主,我不曾得罪你,為什麼要這樣?!」
我問過很多人這個問題,都沒有得到過回答。
鍾離願聽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沉下臉,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插進我的發間,將我拉到了身前。
他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臉上,我才聞到一點朦朧的酒意,隻是那雙眼睛,仍然清明。
「為什麼?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你隻需要知道,債還沒還完,你還不能S就行。」
我忍著頭皮傳來的疼痛艱難看他,心理的負擔已經快要擊潰我的防線,我開始有些吃力地掙扎。
「憑什麼!憑什麼?!」
我揮舞著雙手,混亂中扯開了他的衣襟,他松開了按著我後腦勺的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將我按在床上,垂下來的發絲輕輕搔在我的臉頰。
表情冷得像淬了冰,掐著我的那隻手青筋暴起,在他瑩白的肌膚上更顯得可怖。
我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言昭儀,我記得我答應過她要好好活著。
所以即便我被鍾離願如此折磨,我都沒有想過放棄自己的生命。
又何況是在這種時候。
我眼淚瞬間溢滿了滿眶,祈求地看向鍾離願,湿漉漉地叫他:「哥哥。」
他眼神有一瞬間的失神,我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了一下。
掙扎中我的雙手不斷推拒他的胸膛,可惜他絲毫不為所動,我的臉因為無法呼吸而漲得通紅。
隻能在還得以喘息的時候望著他,求他:「哥哥,放過我吧。」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晦暗,我看不懂裡面蘊含著什麼,隻是覺得傳來的危險意圖令人心驚。
那雙涼透了的眼眸,眼神落在了我的唇上,讓人難以分辨他那一瞬間究竟在想些什麼。
下一刻他便松了手翻身而起,慢條斯理地理好了衣衫,仿佛剛才的失態從來沒有過。
我大口大口呼吸著來之不易的空氣,像一條瀕S的魚。他撩開衣袍下擺,矜貴自持地踏出了我的殿門。
我這才敢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手心,回想剛才所觸摸到的感覺。
那個危險,又冷漠,視為我仇敵的二殿下,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動情了。
我不敢確定那是突然之間的自然反應又或者是其他。
但,那是我裝傻裝害怕裝無辜這麼多年,在他身邊,唯一一次看到,體會到,他的失態。
我拉過被子蓋住了自己,我覺得有些事情,好像終於有了點轉機。
第二天鍾離願下旨,讓我搬到了朝陽殿側殿,理由是照顧我養病。
我不知道他會用怎樣細碎的手段折磨我,似乎比起從前隻想在精神上對我百般折辱欺凌之外,他現在變得有些不滿足。
他常常掐住我的下巴,灌我喝太醫開的苦藥,骨質纖薄的手指捏住我的臉頰,讓我動彈不得。
苦到令人反胃的藥汁從我的口鼻處溢出,順著他瑩白的手背往下滴,他的動作絲毫不變,那雙冷得人心驚的眸子,居然帶上一層染了欲色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