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歡喜沈盈盈,但也樂於見到我為他爭風吃醋。
狗東西。
我當然是不會聽他的話的,照舊刺激沈盈盈。
沈盈盈也沒有讓我等太久。
很快,我看到了邵淳行衣領上的吻痕。
顏色嬌豔,像一朵海棠花,綻放在邵淳行的鎖骨下。
邵淳行順著我的目光也看到了。
他面色微變,用力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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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剛剛沒站穩,我扶了她一下。」
邵淳行的解釋總是帶著點無奈,好像是他在遷就我的無理取鬧。
就像我下水那次一樣。
他坐在我的床邊,想來觸碰我的臉頰時,我避開了。
他有些不高興道:「關乎郡主的清譽,同是女子,你為何不能理解呢?」
所以這次,我格外懂事。
「理解理解,我理解的。」
即便,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小花園裡。
沈盈盈主動找到了我。
她開門見山地宣示主權:「阿邵是我的。」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我勸你不要做無用功了。」
我一派泰然道:
「我才是邵淳行的夫人。」
「你!但他真正愛的人是我!」
「我才是邵淳行的夫人。」
「不要臉的賤女人,邵淳行娶你不過是因為你趁虛而入!」
「我才是邵淳行的夫人。」
沈盈盈氣急了,伸手推搡我。
小丫鬟猶豫著該幫誰。
她是邵淳行買來的伺候沈盈盈的,我又是邵淳行的夫人。
推搡間,沈盈盈手上的镯子飛出去,掉進了水裡。
她突然變了面色:「那是我娘親生前留給我的!」
我心裡一驚,頓時有了預感。
果然,邵淳行從我身後走了過來。
沈盈盈紅了眼眶,衝我道:「你就是不喜歡我,也不該扔我的镯子啊!」
分明是她自己扔的。
我象徵性地辯解了一句:「不是我。」
邵淳行看著我,目光冷冽:「做事不認,隻會讓我看不起你。」
「下去撿回來,還給郡主。」
說著,他向沈盈盈行禮道歉。
初春的水還帶著冬日未消融的寒意。
我的身子骨不一定能受得住。
但我是魂穿,就算遍體鱗傷,隻要能做完任務回去,就能回到自己健康的、隻有腰間盤突出、脊椎前傾、有富貴包、肺部結節、乳腺結節的身體裡了。
邵淳行這麼偏袒她,沈盈盈一定會更歡喜他了。
我明明想得那般清楚,但也會在某個瞬間,為自己感到難過。
到底是在心底留過痕跡的人啊。
卻要生生將他從心裡挖走。
為了讓傷口愈合,剜出腐肉的過程,有些疼也是正常的。
沒事,很快就結束了。
我毫不猶豫地跳下了水。
12
我躺在床上的時候,沈盈盈假模假樣地來看過我。
待邵淳行走開,她道:
「你現在知道了吧,在他心裡,我比你重要得多。」
我道:「我才是邵淳行的夫人。」
沈盈盈氣結。
我等待著,沈盈盈再放個大招。
挖牆腳的人,總是得努力些的。
終於,我等到了沈盈盈的S手锏——
以S相逼。
她身為團寵女主,被萬千人寵愛,可手裡並無實權。
所以真的當想要什麼東西的時候,唯一的砝碼就是自己的性命。
她回了宮,以絕食相逼,要求嫁給邵淳行。
聽到系統和我說這消息的時候,我恨不得從床上跳起來,唱一曲《好運來》。
邵淳行回來時有些不敢看我。
我好不容易忍住了抓著他的衣領,讓他親口說出這個好消息的衝動。
「咳咳,夫君,你怎麼不說話啊?」
「夫君,你說句話啊。」
邵淳行走到我床前,給我端來藥碗,喂我喝了藥。
那藥苦得很,我一點都不想喝。
反正我一走,這具身體就會S亡。
可邵淳行卻不願意,非要看著我喝完。
見我喝完藥,他逃避似地端著藥碗走了。
入夜,他爬上床榻。
一雙溫暖有力的手臂,從後面摟住了我。
「阿鈺。」
邵淳行的吻落在我的後脖頸上。
燭火昏黃。
他嗓音低沉,似帶著一股眷戀和不舍。
在他的手解開我的衣帶時,我終於忍不住了。
我說:「今日,隔壁嬸子來探望我。」
「她夫君的二大爺的侄子的娘子的表弟的父親,是在宮裡當值的。」
「她說,她說……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的聲音適時地顫抖起來。
邵淳行的手僵住了。
片刻後,他嘆了一口氣道:
「對不起阿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不是已經接了賜婚懿旨了嗎?
系統都已經告訴我了。
沈盈盈不僅要我從正妻變成側室,還要我給她操持婚禮。
她得了便宜又賣乖,道:「姐姐有經驗,讓姐姐幫忙操辦我和阿邵的婚禮,我很放心。」
她分明就是要往我心頭扎刀子。
邵淳行說:「郡主說,她愛慕於我,非我不嫁,若是不能嫁給我,寧願去S。」
「阿鈺,無論是正妻還是側室,你在我心裡都是一樣重要的。」
「郡主身份尊貴,性子刁蠻,你多擔待些……」
「好。」
我回答得實在爽快。
我本該再裝一裝難受的,可我實在懶得裝了。
邵淳行呼吸聲近乎停滯。
13
我從系統那邊弄來了龍虎之藥,能讓這具身體短暫地有活力起來。
我身子好了,他們的婚事才能早點舉行。
今日,邵淳行一走,我就開始整理家中舊物。
料他今日也不會早回來。
我將值錢的東西打包好,該捐的捐,該送的送。
除去給善堂的,我還留了一部分給一直照顧我的嬸子。
她問我:「妹子,你和你男人,這是要搬走了?」
「不,是我要走了。」
我笑著應了聲。
身後傳來一陣聲響。
我回頭瞧了一眼。
邵淳行站在那裡,臉色煞白。
八年前,我初來乍到。
成了冷宮的宮女小翠。
原本的小翠已經沒了,我穿進了小翠的身體。
隻有邵淳行發現我不是原本的小翠。
他問我,是不是來索命的鬼差。
彼時,邵淳行年方十二歲,餓得像大頭娃娃。
我捏了捏他的臉,說:「我是冷宮冤S的妃子,附身在小翠身上。」
「前世,我被負心帝王所害,兒子認賊作母,女兒被遠嫁和親,重來一次,我一定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喊我一聲玉皇大帝,聽我的復仇計劃。」
邵淳行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他覺得我瘋了。
宮裡瘋掉的女人很多,我和她們一樣。
他並不多搭理我,可我纏上了他。
我給他偷吃的,帶他溜出去看各宮娘娘。
春天的時候,我摘野菜給他燉湯。
夏天的時候,我帶他去摸魚採荷。
秋天的時候,我用桂花給他做甜食。
冬天的時候,我們吃火鍋賞雪。
我是專為他而來。
八年以來,我從未離開過他。
將來,我也會永遠陪著他。
邵淳行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直到這一刻。
「你再說一遍……」
他聲音顫抖,仿佛不敢置信剛剛聽到了什麼。
走之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當然不能承認了。
我連忙笑了笑道:「還能去哪兒?」
「夫君,我還是你的女人啊。」
邵淳行緊緊盯著我的雙眸。
他似信非信,沒有再說什麼。
我松了口氣。
14
南方的天氣有些潮湿。
空氣裡的水汽讓我不太舒服。
當然也可能是和邵淳行同行,讓我感到不適。
許是因為愧疚,自他和沈盈盈定下親事以來,他陪我的時間變多了許多。
和邵淳行一同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巧兒。
她一個女孩,同母親相依為命。
我有時會留一份煎餅,收攤時路過她家送給她,說是賣剩下的。
她懷裡抱著個包裹,用布緊緊裹著。
瞧見我,她頂著兩個小包子頭,連忙朝我跑來。
「阿鈺姐姐,這是我在山上挖到的,娘讓我來送給你。」
包裹散開,露出裡面一根沾著泥土的人參。
「你怕冷,給你吃。」
說著,她將包裹不容拒絕地塞到我懷裡,一轉頭就跑了。
我無奈地笑了笑,心裡湧上一陣暖意。
我哼著小曲兒離開,全然忘了呆在一邊的邵淳行。
「阿鈺……」
我下意識腳步一頓,邵淳行連忙追了上來。
「我不知道你……」
不知道什麼?
不知道我下水後落下了病根,還是不知道我這幾日面色難看?
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他想起自己前幾日逼我下水。
「我若是早點知道,就會請人來,替你去撈那個镯子。」
可不止。
我故意露出手腕處的傷疤。
邵淳行似是被刺到一般,連忙收回了目光。
「你相信我,以後,我絕不會再……」
我爽快地應了聲:「好。」
他不知道。
我們早就沒有以後了。
邵淳行得了我的承諾,露出個滿意的微笑,來牽我的手。
我沒有拒絕。
左右不會少一塊肉。
邵淳行拉著我走過河灘,走過小橋。
他露出懷念的神情。
好像回到了剛來這裡的時候。
那時,他會指著河裡的小鴨子,問我,它們是不是我唱的童謠裡的,會不會隨著小船遊到外婆橋。
他總是能記住我隨口說的話。
讓我在這個孤獨的世界找到了一位聆聽者。
記憶有些恍惚,好在馬上清醒了過來。
沈盈盈氣勢洶洶,像是來抓奸似的,衝了過來。
她要讓邵淳行去陪她禮佛。
「阿邵,寺廟太遠了,我一個人害怕。」
她出現的那一刻,邵淳行松開了我的手。
他下意識走向沈盈盈。
終於,他突然想起了我,他有些慌張地回眸。
我無視了沈盈盈身後的一大群侍女,微笑道:「去吧,郡主一個人不安全。」
「改天,改天,我一定陪你好好逛逛。」
我從善如流地點頭。
哪還有什麼改天啊。
15
月上梢頭。
邵淳行回來了。
「寺廟裡有護衛。」
「郡主一睡下,我就趕回來了。」
他說這話好像是在和我邀功。
瞧,這次我沒有陪她一整晚。
我敷衍地「嗯嗯」了一聲。
他走過來,將我圈在懷裡。
「你身子是不是已經好了?」
充滿暗示意味地問話,讓我心裡一陣惡心。
我看著那依舊優越的長相,心中已無半點心動。
再好看,八年也看膩了。
我微微側身躲過。
邵淳行微微一愣:「我們已經幾個月沒有……」
是啊,自從沈盈盈來後,我們就沒有過親密接觸。
我每次都會找理由拒絕。
這次也一樣。
我解釋道:「我來癸水了。」
邵淳行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阿鈺,你是不是在生氣……」
他抬眸對上我,微微一愣。
許是我的表情真的太過平靜了,沒有一絲在和他生氣的意思。
我眼眸中的笑意令他失了聲。
自這晚後。
有了前車之鑑,我開始盡量避開和邵淳行的接觸,直接投身沈盈盈的婚禮事業。
看著我苦著一張臉為她操持婚事,沈盈盈十分得意。
我每天早出晚歸。
晚上,等他睡了,我才回來。
黑暗中,邵淳行說:
「阿鈺,我覺得我們該聊聊……」
我連忙放緩呼吸,將眼睛閉得SS的。
邵淳行似乎看了我很久。
日子就這般過著。
終於,快到成親之日了。
真是度日如年啊。
我咧嘴笑著,冷不丁對上邵淳行的目光。
晦氣。
雖晦氣,但也順眼了許多。
「夫君。」
我喚了一聲。
邵淳行眼眸一亮,他拉過我的手。
可下一刻,我道:
「三日後,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
「你今夜早些休息,我去睡客房,不要打擾了你。」
許是臨近任務結束,我對邵淳行的容忍度越來越低。
與他在一個屋子裡,都讓我感到難捱。
16
邵淳行的臉色出奇地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