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等代駕時，謝宴之不知從哪冒出來，沉著臉把我往車裡塞。

 

「林綿，是不是我不能滿足你，你才找其他男人？」

 

我第一次見他這麼生氣。

 

猜到是他以前的同事通風報信，又想起閨蜜說的話，我把到嘴邊的解釋咽了回去。

 

「我是金主，你管我呢？」

 

下一秒，一個帶著懲罰性質的吻落了下來。

 

上氣不接下氣時，我推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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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裹挾著酒氣上湧，生理性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來。

 

「謝宴之，你混蛋！」

 

他手忙腳亂將我攬入懷中，輕聲安慰：「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是被謝宴之抱回去的，他溫柔地給我擦洗完，在我額頭落下一吻：「綿綿，晚安。」

 

睡得迷迷糊糊時，有人砸門。

 

許程的聲音特別激動：「林綿，你給老子滾出來！那個野男人，老子今天要弄S你！」

 

門外鬧哄哄的，看來許程還帶了不少人。

 

我拉住要出門的謝宴之：「別開門，我們還是報警吧。」

 

大不了這個婚，我不結了。

 

謝宴之低頭看了眼我光著的腳，細心地把我抱到沙發上，然後一言不發地往門口走。

 

怕他被打，我急得大吼：「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咔嚓」一聲門開了，我準備報警的手抖了抖，卻見剛剛還氣勢洶洶的人，愣怔在原地。

 

四目相對，我從許程眼裡看到了震驚。

 

看向謝宴之時，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背，恭恭敬敬地開口：「小……小叔，你怎麼在這兒？」

 

謝宴之：「滾！」

 

門關上後，我的酒瞬間醒了大半，從沙發上跳了下來。

 

「小叔？！」

 

「你還沒嫁給他，別跟著叫。」

 

我瞪大雙眼：「所以，你真是許家的掌舵人？」

 

謝宴之輕笑了聲：「他隻有我一個小叔。」

 

「可你為什麼姓謝？」

 

「去年才改的，隨母姓。」

 

我心裡一抽。

 

「那我當初把你當男模，你為什麼不說？」

 

「不想說。」

 

掉馬甲後，他的氣場突然變了。

 

「問完了？那該我了。」

 

謝宴之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彎腰緩緩拉近距離，我一步步後退，直到撞到門上。

 

「林綿，現在可以給我漲價了嗎？」

 

哈？

 

我連忙擺手：「您的身價，我可B養不起，要不我們的合約就到此結束吧。」

 

「合約不能半途而廢。」

 

「我沒錢……」

 

「老客戶可以打折。」

 

「那我能申請……少做幾次嗎？」

 

「你想得美。」

 

13

 

謝宴之不同意結束，我們的關系隻能維持原樣，除了我對他的態度，其他都沒有改變。

 

但三天過去，我沒等到許程來退婚，卻等來他再一次上熱搜的消息。

 

宋芊芊懷孕了。

 

媒體的報道鋪天蓋地，像是有人暗中推動一般。

 

我爸氣得在家摔東西，大罵許程欺人太甚，又罵許家的公關是吃屎的，就這麼放任輿論發酵。

 

我說幹脆退婚吧。

 

我爸同意，我媽堅持再等等，看許家怎麼處理。

 

「他們理虧，一定會給豐厚的彩禮，到時候媽給你存著。」

 

我媽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道：「女人，感情不重要，錢才重要。」

 

許程私下約了我。

 

「林綿，我小叔他隻是跟你玩玩，別奢望他會娶你。」

 

他說得沒錯，我找謝宴之的初衷也隻是玩玩，當時還擔心他會賴上我，現在看來這個擔心完全多餘。

 

想嫁給謝宴之的女人如過江之鯽，比我優秀的太多，他沒理由選擇我。

 

我抬眸，冷笑了聲：「然後呢，你不會還想娶我吧？」

 

看許程那胸有成竹的表情，我猜對了。

 

其實那晚被許程撞破後，我認真想了想。

 

爸媽要我聯姻，無非是擔心我的後代沒錢花，畢竟光林家這些錢，我這輩子完全夠。

 

要解決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隻要我沒有後代，問題本身就不存在了。

 

我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

 

「要我娶你可以，我有一個條件。」發個呆的間隙，許程又恢復他往日的高傲神色，「隻要你能勸他把許家交給我……」

 

我沒忍住，噴了他一臉咖啡。

 

看來我的直覺沒錯，許程的腦子真有點問題。

 

「首先，我沒有本事讓你小叔對我言聽計從。

 

「其次，如果他真的對我言聽計從，我直接就能擁有許家的話語權，為什麼要找你這個中間商來賺差價？

 

「最後，你家裡沒有鏡子總有尿吧，也不看看自己哪裡比得上你小叔。」

 

「你！」許程猛地站起身，拍灑了一桌咖啡。

 

劍拔弩張之際，謝宴之從門口大步走來。

 

許程微微低下頭，牙關咬得極緊，聲音又恭敬得幾乎無可挑剔：「小叔。」

 

謝宴之沒理他，柔聲問我：「來喝咖啡怎麼不讓我陪你？」

 

「小叔，她是我的未婚妻！」許程猛然抬頭，目眦欲裂。

 

「你們還沒有正式訂婚。」

 

「可我們有婚約！」這句話，許程幾乎用吼的。

 

謝宴之語氣淡淡：「那你可以等著。」

 

「小叔，搶侄子的未婚妻，你不怕被人恥笑嗎？」

 

謝宴之冷笑了聲：「等你可以平等與我對話，再來指責我吧。」

 

說完，他拉著我頭也不回地走了，留許程在原地無能狂怒。

 

14

 

剛走出門，我爸打來電話，說許家已經主動退婚。

 

聽出ẗű̂₉他語氣輕快，沒有絲毫惋惜，我問了原因。

 

「他小叔公開徵婚，表示會為許家培養一個合格的接班人，所以許程已經與那個位置無緣。」

 

哦，看來是為了穩定股價。

 

不知為何，聽到他公開徵婚的消息，我心裡有一點點失落。

 

連謝宴之問我想吃什麼都沒聽見。

 

「怎麼，跟許程退婚，你不高興？」

 

「說不上高興，但可以肯定沒有一點不高興。」

 

我說完看著他，問道：「聽說你在公開徵婚，那我們的關系是不是該結束了？」

 

謝宴之挑眉，輕笑一聲：「你吃醋了？」

 

「沒有的事！」我快步上了車。

 

夜深，謝宴之掐著我的腰，問我想找個什麼樣的男人。

 

我老老實實回答：「巨有錢的！他要養我一輩子，還要養我孩子、孫子、曾孫子……」

 

他輕哼了聲：「你這要求可不好找，放眼整個京市，符合條件的也沒幾個，但我剛好就符合。」

 

我撇撇嘴：「那又如何？」

 

謝宴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所以，你爸媽讓你來接近我，你為什麼不心動？」

 

爸媽不知道我跟謝宴之的關系，還鼓動我去參加他的徵婚，美其名曰近水樓臺。

 

差點當他侄媳婦的關系，確實很不一般。

 

我抬眸看向謝宴之：「所以你想娶我嗎？」

 

「不娶。」謝宴之拒絕得毫不猶豫，「我們現在的關系就很好。」

 

我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誰知沒過幾天，謝宴之帶著豐厚的聘禮上門。

 

我爸驚訝得嘴角抽抽，忙把我拉到一邊：「不是，你真去接近他了啊？」

 

畢竟他隻是說笑，還給我物色好了新的聯姻對象。

 

我認真地點頭，我跟他那是不一般的近。

 

謝宴之把聘禮單子遞給我，柔聲道：「看看還有什麼想要的？」

 

我沒有接，而是問他：「那天晚上，你不是說不娶我嗎？」

 

「不娶，是B養。」謝宴之嘴角勾著輕淺的笑。

 

「這是首付，我打算用我的全部身家，B養你一輩子。」

 

我勾唇接過單子：「禮尚往來，也不是不行。」

 

15

 

（謝宴之視角）

 

我沒告訴林綿，我們早在十五年前就見過。

 

十六歲那年，我那素未謀面的父親突然出現。

 

從那天起，母親被扣上小三的汙名，而我成了人人喊打的私生子。

 

名義上的父親，是赫赫有名的許家掌舵人，當年隱瞞已婚與母親交往，這話沒人相信。

 

母親最終跳江自S，我也被接回許家，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我覺得人生沒意思透了，來到母親跳江的位置，想隨她而去。

 

一個大約十歲的女孩喊住我：「哥哥別想不開，你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我家很有錢！」

 

她穿著粉色公主裙，身邊還跟著保鏢，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我原本覺得，她跟天天追在我身後罵私生子的許程，是一樣討厭的人。

 

可她接下來的一番話, 卻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不要錢也沒事，你要是被欺負了就打回去, 打不贏就等變強後再去報仇。」

 

「你要是S了，那些欺負你的壞人隻會更高興。」

 

那天的風很大, 我的腦子也清醒過來。

 

我明明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去S？

 

那天以後，為證明自己比那個所謂的大哥更適合當繼承人, 我拼盡全力。

 

本來對她的關注到此為止，可我後來又遇到她好幾次。

 

原來她叫林綿, 是那個跟許程有婚約的女孩。

 

我掌家那一年，她剛滿十八歲，出落得亭亭玉立。

 

有天在咖啡廳，我聽見她跟朋友說：「人生不止努力這一條路, 我就隻想當個鹹魚, 快熟的時候翻翻面就好。」

 

她很幸運，被父母保護得很好。

 

愛屋及烏，我想培養她的未婚夫，可許程隻知道與狐朋狗友廝混, 身邊的女人更是沒斷過, 爛得很徹底。

 

怕她被蒙在鼓裡，我故意在他們訂婚前夕，放出許程與人進出酒店的消息。

 

她果然很傷心, 竟獨自跑去會所點男模。

 

男模哪有我幹淨。

 

那晚，她的嘴好甜。

 

可她完全沒認出我，還把我當成男模。

 

如果我直接表明身份, 她會不會覺得尷尬, 從此躲得遠遠的？

 

好緊張, 該怎麼辦……

 

聽到她想長期B養我時，我心裡樂開了花。

 

食髓知味, 甘之如飴。

 

我先努力表現, 等她愛上我時再挑明身份吧。

 

綿綿收了我送的定制項鏈，以她的粗心, 應該沒有發現背面刻著的字——M&Y。

 

大師的收官之作，寓意白頭偕老。

 

我以為自己戀愛時, 會跟在商場上一樣理智, 可每次想到她要去陪許程, 我就難受。

 

所以, 當知道許程派人跟蹤她時，我沒有拆穿, 故意讓他幫忙挑明我的身份。

 

精明的大嫂來找過我，逼我在綿綿和家業之間二選一。

 

搞笑，我全都要。

 

我放出宋芊芊懷孕的消息, 大嫂就得出面洽談打胎, 有得忙了。

 

退婚後, 綿綿的情緒似乎沒有受到影響。

 

原來她根本不愛許程。

 

可她好像也不愛我。

 

我本來打算等她愛上我時再求婚，可我的嶽父大人又開始亂點鴛鴦譜。

 

等不了一點。

 

我們結婚那晚，許程醉酒飆車摔斷了腿。

 

而他的父母, 兩人都被媒體拍到，從金絲雀的被窩裡鑽出來。

 

但這些跟我沒關系。

 

因為，我有真正的家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