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未婚夫變渣後,把命賠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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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我解開他的襯衫,心髒移植遺留的疤痕猶在。


 


以前我總是不敢看。


 


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想,葉晴天被挖走心髒時,究竟有多痛苦。


 


我輕輕撫摸著他的胸口,感受著掌心越來越平緩的跳動。


 


我多希望它能一直跳動。


 


可惜,葉晴天活不過來了。


 


“S了我,你會判S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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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聯絡了海外的人,天一亮,船就會來接我。”


 


“你以為你能守住那些錢?”


 


“贖金裡隻有三分之一是真鈔,其餘的前我早就匯入了海外銀行。”


 


葉霆的眼神居然是安心?


 


錯覺嗎?


 


“酥酥……”


 


“我是趙小雨。”


 


“酥酥……”


 


我不再回應。


 


葉霆卻固執地重復著“酥酥”兩個字,一聲比一聲弱。


 


我曾有幸見過葉家父母的屍體。


 


委託方隻需要我們給出S亡鑑定,我卻因違規操作,故意毀壞屍體,被老師親自舉報。


 


我至今都記得老師痛心疾首的眼神。


 


“趙小雨,你不是這麼莽撞的人,你知不知道,是你毀了自己的事業,是你讓自己多年努力付之一炬!”


 


“趙小雨,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


 


我搖頭,隻吐出一句:“對不起。”


 


如今再拿起解剖刀,我的手居然在顫抖。


 


葉霆已經說不出話了,耳邊隻有呼嘯的風聲,和海浪聲。


 


可不知為什麼,我依然能聽見他喊我“酥酥”。


 


一聲一聲,透著我聽不懂看不透的情愫。


 


難道我對他心軟了?


 


我快速劃下一刀。


 


溫熱的血噴在我臉上,我又想起了葉晴天。


 


我不允許自己心軟!


 


16


 


洗完澡,艙室裡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天邊漸漸亮起來,接我的船很快就要到了。


 


我將真鈔裝好,卻在B險箱裡發現了一份遺書。


 


葉霆的遺書?


 


我哐當跌下去,猛地對上了葉霆S不瞑目的眼睛。


 


明明在藥物的作用下,他什麼表情都沒有。


 


我卻看見他在笑。


 


耳畔又傳來魔音一樣的呼喊。


 


“酥酥……”


 


“酥酥……”


 


有什麼東西在我腦中炸開。


 


不知是一夜未睡,還是腦子已經清楚了真相,卻固執地不願意面對,疲於奔命地逃避著一切。


 


我隻覺昏沉地緊。


 


下一瞬,手機鈴聲將我拉回現實。


 


“楊女士,你的船已經飄回了領海,請往外開,我們在公海等你。”


 


“楊女士,你在聽嗎?”


 


我張了張嘴,發現喉嚨幹澀地很。


 


沙啞地給出回應。


 


“不用來接我了。”


 


太陽從海平面躍出,金色的光刺得我頭暈目眩。


 


我開著船,慢慢駛向岸邊。


 


半路燃油耗盡。


 


我撥打了110。


 


“你好,我S人了,我要自首。”


 


手銬落在我腕上,冷極了。


 


陽光再怎麼熾熱,也暖不了這雙手。


 


我如實交代了自己的犯罪動機、犯罪經過。


 


警方卻問我,遺書怎麼回事。


 


“在哪兒找到的?”


 


我明明已經把它丟進了海裡。


 


“甲板下面。”


 


“鑑於你有侮辱屍體的前科,且屍體內驗出的藥物,與你描述的不同,我們需要給你做一個精神鑑定。”


 


警察後面又說了什麼,我完全聽不清。


 


我隻知道,甲板下的遺書一定是葉霆藏的。


 


除了我給他準備的藥之外,葉霆還悄悄吃了別的藥。


 


葉霆,你究竟想怎樣?


 


17


 


我又見到了秦夢初。


 


她的眼睛又紅又腫。


 


“我沒想到你真的那麼狠!葉霆怎麼會愛上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


 


我慘然一笑:“放心,我要S了。”


 


秦夢初甩給我一摞資料。


 


“這是葉霆長達十五年的抑鬱症證明、還有……他的遺書和遺產分配。”


 


“楊酥,隻要你想活,我就請律師全力幫你辯護,你頂多背上‘侮辱屍體’罪。”


 


我恍惚地看著她,半晌才艱澀地問:“你不恨我?”


 


“我能有什麼辦法!我是他唯一可以託付的人,他想讓你活,我總不能讓他S了也不安心!”


 


秦夢初驟然爆發,表情狂躁地像是要吃人,眼淚卻很快蓄滿了眼眶,隨著她劇烈的動作而甩落。


 


似一道道無聲的雷霆。


 


也許是為了發泄,秦夢初說了很多我不知道,和誤解的事。


 


葉霆從來沒有嫉妒過葉晴天。


 


他把葉晴天趕走,是因為葉晴天在父母的洗腦下,居然願意主動為他捐獻心髒。


 


葉晴天陷入黑賽風波,葉霆也想過幫助他,可是他的心髒太弱了,一激動就住進了ICU。


 


再見到葉晴天,是在手術室裡。


 


他根本沒有拒絕的能力。


 


“哥,雖然家裡養我就是為了隨時給你提供供體,但我知道你一直很愧疚,總是用盡全力對我好。”


 


“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哥哥。”


 


“好好替我活下去吧。”


 


“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一個叫趙小雨的女孩,就找借口多給她一些錢,她一輩子沒感受過多少愛,有點錢也是好的。”


 


葉霆沒有遇見趙小雨。


 


隻遇見了來復仇的楊酥。


 


18


 


葉霆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目的不純。


 


但他依然配合我演偶遇、演一見鍾情。


 


他始終記得葉晴天說過,希望我過得好。


 


演著演著,他就生出了佔有欲。


 


他分不清那是自己的愛,還是葉晴天心髒與我重逢的那一刻,再次為我怦然。


 


他隻知道,他想要我。


 


他也曾幻想,擁有一個美好的家庭;幻想跟我解釋所有,讓我不再恨他,與他共度餘生。


 


可一直隱藏的病症卻一天比一天嚴重。


 


有時候,他甚至想帶著我一起去S。


 


後來,他做了一個決定。


 


既然這顆心永遠也無法還給葉晴天,就把這條命還給葉晴天的心上人吧。


 


秦夢初勸了他整整一個月,他動搖過,遲疑過,最終卻依然希望秦夢初能回來,扮演惡毒女配。


 


“他說,想讓你S心主動離開。他答應一切結束後,跟我去國外治療。我都給他約好醫生了……”


 


“可是他騙我!他居然騙我!”


 


葉霆給秦夢初發了一封定時郵件,裡面有他的所有安排。


 


集團股份全部轉贈給秦夢初,個人財產留給我,如果秦夢初還能再見到我的話。


 


他知道,我恨不得搞垮集團。


 


可是集團養著那麼多的家庭,絕不能因我而混亂、崩解。


 


秦夢初冷笑著:“就為了這個,他還讓我替他給你道歉。”


 


“楊酥,你也跟了他三年,他是好人還是惡人,你心裡沒數嗎?”


 


是啊,我就是心裡有數,才會動搖。


 


許多個深夜我都在想,如果我就這麼和葉霆過一輩子,是不是也可以?


 


可是我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我永遠也忘不了葉晴天……


 


我抬眼看著憤怒的秦夢初,努力扯出一個難看的笑。


 


“不用為我辯護了。”


 


“我既然選擇回來,就沒想過繼續活著。”


 


執行S刑前,我申請去了葉晴天和葉霆的墓。


 


我以為我會有很多話想跟他們說,可到了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隻能幫他們摘掉墓碑上的枯葉,拂去塵土。


 


深秋的陽光照在我身上,暖融融的。


 


不久風起烏雲聚,雷霆和槍聲一起炸響。


 


對不起。


 


對不起……


 


19(葉霆番外)


 


路過的旅客都在嘲笑我翻垃圾桶,我卻隻想快點找到戒指,免得被酥酥看見。


 


好在她根本沒打算去找胸針。


 


下雨了,她遲遲沒有打車離開,不知道冷不冷。


 


她是不是在心裡悄悄罵我?


 


馬場裡,我刻意雙標。


 


酥酥看著溫柔,其實擁有一顆爭強好勝的心,很容易就被激將,和我們一起賽馬。


 


兩匹馬都事先做了手腳。


 


明知會出意外,明知不遠處就有我安排的工作人員,可真正看見驚馬時,我還是忍不住緊張。


 


我不斷自問:真的要這樣嗎?


 


看見孕檢單的那一刻,我的腦子一團亂麻。


 


我是遺傳性心髒病,我的孩子大概率和我一樣。


 


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說:萬一酥酥不介意呢?


 


我讓她打掉。


 


她平靜地點了點頭。


 


果然,她也不想要這個孩子。


 


夢初責備了我很久。


 


她在酥酥面前罵我的所有話,都是發自內心。


 


可戲還要接著演下去。


 


當我發現酥酥一點都不介意我與夢初曖昧時,我真的不願意繼續待下去。


 


臨走時,她問我有沒有愛過她。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愛,可是我正在傷害她。


 


說不愛,卻又舍不得她。


 


我難道跟她說“我想讓你陪我一起S”嗎?


 


如果是葉晴天說這句話,她可能會認真考慮;換做是我,她隻會當我在發瘋。


 


同學會上眾人起哄,我心裡煩躁地很,偏偏夢初告訴我,酥酥就在樓上。


 


我隻好和夢初借了個位。


 


我想看看她的反應,便借口同學想玩烘焙。


 


可是她太平靜了,我心裡忍不住失落。


 


一整天,我都在同學會的喧囂裡,任由思緒流浪。


 


他們就把酥酥的店搞得亂七八糟。


 


太晚了,我原本想第二天讓保潔來收拾,誰知有人告訴我,酥酥半夜去打掃衛生了。


 


她剛做完手術不久,怎麼可以這樣勞累?


 


我抓著她冰涼的手,想要說幾句關心的話,可臨到嘴邊卻變成了刺向她的刀。


 


她懶得與我爭辯,直接睡在了折疊床上。


 


我看著她的睡顏,很想抱抱她,卻隻能讓毛毯替我完成這個心願。


 


幾天後,我看見了她穿婚紗的樣子。


 


很美。


 


可她穿著婚紗去找葉晴天了。


 


她想要結婚的人,從來就不是我。


 


我還是穿了同一套的男士禮服,假裝自己已經和她完成了婚禮儀式。


 


公墓那麼冷,她居然能睡著。


 


那一刻,我真正察覺到自己在嫉妒葉晴天。


 


我隻能讓工作人員給她送毯子,然後提前一步等在她門口。


 


我騙了她。


 


那晚的宵夜其實是我給自己的一個機會。


 


隻要酥酥對我表現出一丁點的不忍,我就會立刻中止計劃。


 


我會向她懺悔、道歉,直到她原諒我。


 


但我或許沒資格擁有這個機會。


 


我隻能走向另一個極端。


 


海上,我不遺餘力地扭曲事實,詆毀葉晴天。


 


加深酥酥心中的恨意。


 


這樣她動起手來,就不會猶豫。


 


不會有負罪感。


 


她說愛我,我明知是假的,依舊為之心動。


 


我發了瘋似得吻著她,腦子裡瘋狂地叫囂:就這麼帶著她跳下去,結束汙糟的一切。


 


理智最終佔據上風。


 


我可以選擇S,酥酥也可以選擇生。


 


她早已為自己安排了後路,我很放心;就算沒有,夢初也能幫我保下她。


 


我希望她得償所願。


 


我希望我S得其所。


 


“酥酥……”


 


“我是趙小雨。”


 


“酥酥……”


 


我不管她曾經是誰。


 


她是我的酥酥。


 


為我而來的酥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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