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二位是我民宿的第一位客人,請嘗嘗我做的菜,看看合不合胃口?”
兩個女孩道了謝,又對宋昭的菜贊不絕口,宋昭也和兩個女孩相談甚歡。
“姐姐,你也是江老師的讀者嗎?”
聊到一半,其中一個女孩突然開口問向宋昭,宋昭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江老師?”
“對呀,作家江望呀,姐姐,你的民宿布景和江老師書裡寫的好像好像哦,感覺像是照著江老師的民宿建的一樣!”
聽著女孩的話,宋昭有片刻失神,這民宿是照著當年她和江望期許的那般建的,沒想到江望也會將其寫到書中。
“對呀對呀,而且姐姐,你和江老師新書裡的女主角長得好像哦,完全就是那個女主角的真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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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的瞳孔縮了縮,僵硬地扯出一個笑容,
“我沒看過這位作者的書诶,但是聽過他,新聞上不是報道他新書原型的女主角是他的未婚妻嗎?”
“話是這麼說……但姐姐你真的和江老師書裡描寫的一模一樣嘛,不信你看。”
其中一個女孩拿著一張畫像給宋昭看,屏幕上鉛筆勾勒出的面孔當真與宋昭一模一樣。
宋昭的眼眶漸漸泛上湿潤,她艱澀地扯唇角,胡亂找了個借口便逃回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瞬間,痛苦似洪水猛獸般在心中翻湧侵襲,裹著她難以喘息。
……
陳舒窈看著眼前那碗顏色詭異的液體,畏懼地向後縮了縮。
看著她害怕的模樣,江望挑眉冷笑,幽幽開口,
“要找到和你曾經用的一樣的藥可真是沒少費我的力氣啊。”
江望的話讓陳舒窈渾身一陣顫慄,回憶在心頭湧上。
宋昭嫁進嚴家不久便懷孕,陳舒窈使了些手段讓嚴母給宋昭灌下了危害極大的滑胎藥。
而如今江望明顯是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江望從陳舒窈的瞳孔中窺見了那一抹心虛,何正遙的話再度被證實,怒火瞬間在心頭翻湧。
“喝了。”
江望壓著情緒淡淡吐出兩個字,陳舒窈卻瘋狂地搖頭拒絕,她太清楚這藥有多麼痛苦,咽下不出十分鍾疼痛就會從腹部遍布全身,整整要疼三天才會緩解。
江望並不理會陳舒窈的恐懼掐著她的下巴便將藥盡數灌下。
時間一點點過去,陳舒窈的面色越來越痛苦,腹部的疼痛牽扯著全程所有神經和肌肉,她捂著腹部,整個身軀都已扭曲。
她將乞求的目光投向江望,而江望卻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毫無動容。
“為了傷害她,你居然不惜找人去配這種歹毒的藥,就是你的藥!害得她的身體損傷嚴重,才會讓她……”
說到最後,江望卻再未說下去,而是咬牙切齒地看著陳舒窈,恨不得將其抽筋剝皮。
何正遙查到了宋昭的就診記錄,包括宋昭在嚴家時受到的N待,而那其中,卻一直有陳舒窈推波助瀾。
陳舒窈艱難地抬頭,良久才從口中擠出幾個字,
“江望……你在犯法……”
“好啊,那你去報警,到時候我就檢舉你那些違規行為,我們不妨看看,誰要承擔更大的代價?”
陳舒窈為在律師行業內的爬的更高暗地裡做過不少違規的事,但她從未跟任何人說過。
她不知道江望是如何知道她做的那些事,但今天的位置她已經傾注了太多心血,她不允許自己失去這一切。
陳舒窈不甘又委屈地看著江望,但卻咬著牙再沒說什麼,隻能痛苦地癱倒在地。
江望重重呼出一口氣,俯下身蹲在陳舒窈面前擠出一個陰森的笑容,
“陳舒窈,你對宋昭做的,我會如一奉還給你。”
陳舒窈被江望送到了鄉下,卻不想江歲歡卻將其接了回來。
江望在校門口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時,眉頭瞬間皺起。
他冷冷瞥過陳舒窈一眼,毫不猶豫地就要離開,卻被陳舒窈幾步上前拉住。
“阿望……”
江望眼中的厭惡更甚,不耐煩地開口,
“你怎麼會在這?松開!”
江望嫌惡地想要甩開陳舒窈,她卻攥地更緊,幾番拉扯下,陳舒窈被拽倒在地,兩人四周很快湧上許多圍觀的眼神,討論聲窸窸窣窣地響起。
“那不是江老師嗎?地上那個女人是誰啊?”
“那是江老師的妻子吧,看起來好像吵架了啊?”
“怎麼會啊,江老師和師娘可是模範夫妻啊,很恩愛的!”
江望察覺到周遭的目光和言語,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身後便又響起一道尖銳的女聲。
“江望!”
江歲歡踩著高跟鞋氣衝衝地衝進人群,將陳舒窈扶起,滿眼憤慨地開口,
“你怎麼能這樣對待舒窈姐姐!”
江望看著江歲歡的模樣,心中很快了然了什麼,“是你帶她來的?”
“對啊!是我又怎樣!我說你發什麼瘋!為了一個宋昭居然把舒窈姐姐送走?”
江望可氣又無奈,才要張口又被江歲歡打斷,
“舒窈姐姐都跟我說了,我說江望你是寫小說把腦子寫壞了吧,你真的相信一切都是宋昭暗地裡默默做的啊?你以為是寫小說嗎?這一看就是宋昭又使了什麼手段,你真的蠢到家了!”
江歲歡幾句看似義正嚴辭的話很快引得周圍騷動更甚,人群之中還舉起了幾部手機。
“歡歡,算了,別在這裡說……”
陳舒窈故作為難地拉住江歲歡,江歲歡臉上卻看不出任何退步,
“我就要在這裡說!讓大家都看看!大名鼎鼎的江望江老師是怎麼為了一個見錢眼開拋棄自己的仇人而對待為自己付出操勞的妻子的!”
當年那場變故後,江歲歡跟著江望經歷了許多,也吃了很多苦,江望心疼妹妹,對她也百依百順,卻也養成了她帶著幾分驕縱的性子。
江望眼看錄著的手機越來越多,也無暇再和江歲歡辯解什麼,隻能先擠出笑容遣散眾人。
手機尖銳急促的鈴聲打斷江望的動作,電話接起,是何正遙的聲音,
“阿望,宋昭找到了。”
尾音落下的瞬間,江望立刻向著人群外衝去。
陳舒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衝上前想要拉住江望,卻被江望不耐煩地甩開。
江望淡淡瞥了眼地上模樣可憐的陳舒窈,眸子裡卻滿是厭惡,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之間。
……
接過何正遙遞上的地址,江望的手有些顫抖。
“我們的同事在網上發現了這兩個女孩發的照片,圖中的民宿和你書中描述的相似度非常高,一番排查後發現民宿的主人正是宋昭。”
何正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江望瞬間酸了眼眶。
他想過那麼多宋昭會去的地方,唯獨忘記了他們曾經許下同去大理的承諾。
“時間緊迫,我們現在就去大理。”
眼看著地上的景物越來越模糊,江望心中錯綜復雜,哀傷,期待,猶豫,恐懼,種種情緒在心頭交雜,揮之不去。
宋昭還好嗎?他該如何與宋昭相見?宋昭又是否會原諒他?
何正遙看出了江望的情緒,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開口,“阿望,有些事總是要面對的,虧欠的也始終需要彌補。”
江望何嘗不知道這些道理,可回想曾經對宋昭的傷害,愧疚便如藤蔓緊緊纏繞在心中。
……
“舒窈姐姐,你別難過,我替我哥給你道歉。”
江歲歡一臉虧欠地看著陳舒窈,輕拍她的手安撫她。
陳舒窈搖搖頭,淚水卻止不住地下落,“歡歡,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相信我,我不知道宋昭到底通過什麼手段捏造了那些事,讓你哥現在這樣痛恨我。”
“沒事的,舒窈姐姐,我相信你,我一定會想辦法勸我哥清醒過來的,你別擔心,我的嫂子隻會是你一個人。”
江歲歡看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虧欠心疼翻湧更盛,隻能忿忿不平地開口安慰承諾。
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陳舒窈看到來電顯示,眸中神色瞬間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委屈的模樣。
“歡歡,我去接個電話。”
陳舒窈在江歲歡擔憂的目光下起身離開,委屈的模樣在接起電話的瞬間消失殆盡。
“不是說了別老用電話聯系我嗎?”
陳舒窈的語氣分外不耐煩,而電話那頭的聲音卻更加憤怒急切。
“陳舒窈!你他媽是幹什麼吃的!你那個好老公和警察都他媽快查到我們身上了!我警告你,立刻想辦法!老子要是遭殃了, 你也跑不掉!”
聽著嚴懷聲兇狠的聲音,陳舒窈心頭的不安瞬間湧上,她的目光漸漸覆上一層陰翳,兇狠地看向座位上的江歲歡,
“知道了。”
微風拂過,小院散過幾縷鮮花夾雜著木頭的香氣,分外舒心。
看著眼前正和他們當年所設想的一模一樣的院落,江望的眼角再度泛紅。
何正遙拍了拍江望的肩拉回他出神的思緒,率先走進房中,卻並未看到宋昭的影子,反而是顧泠川靠在櫃臺旁闲適地喝茶。
二人互不相識,對視片刻後顧泠川率先開口,“先生,訂房嗎?”
“您好,我找老板。”
“老板來啦!”
一道歡快清甜的女聲自樓上響起,彼時江望也恰好跟上何正遙的腳步走進民宿。
宋昭面上掛著欣喜的笑,腳步輕快,可一切都在看清來人時瞬間凝固。
眸光交匯的瞬間,酸澀自心頭湧至鼻尖,周遭一切仿佛都停止,隻聽得見心髒猛烈又清晰的跳動。
無數次出現在江望夢中的女孩如今真切地站在眼前,暖陽之下,宋昭看到了江望那已全然泛紅的眼眶。
“昭昭……”
想說的話太多,到嘴邊卻隻剩下一聲微弱地呢喃。
隻是看到江望的瞬間,酸脹痛楚便盛滿心間,宋昭不知所措,也說不出任何話。
直到顧泠川不耐煩地聲音劃破寂靜,“你來幹什麼?”
江望沒說話,何正遙卻看著宋昭溫柔開口,
“宋昭,好久不見。”
宋昭怎麼會不記得何正遙,從她和江望的相識到相戀,何正遙都曾在其中扮演過重要角色,三人也是形影不離的朋友。
隻是後來何正遙去當了兵,宋昭也實然很久沒見過他,再後來江家生變,何正遙知道了一切,也與宋昭漸漸斷了聯系。
宋昭找回了思緒,艱難牽起嘴角,“好久不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有一陣了。”
何正遙話音落下,氣氛又陷入詭異的沉默。
那寂靜持續了許久,何正遙又尷尬笑笑開口,“還有房間嗎?為我們辦理一下入住吧。”
宋昭猶豫地看看他,勉強地笑著點頭,走到櫃臺前接過何正遙的身份證。
“等一下,你入住可以,他不行。”
顧泠川抬手按住櫃面上的兩張身份證,凌厲的目光看向門口的江望。
“這位先生,這民宿的主人好像不是你吧?”
何正遙笑笑,側眸看向身旁的顧泠川。
“現在不是,未來不一定啊,對吧昭昭。”
顧泠川一副懶散的模樣,目光溫柔寵溺地看向宋昭,任誰都聽得出他的話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