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不用攢。」

見池嘉佑眼神定定地看著我，我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你說什麼？」

 

池嘉佑收回眼神淡淡道：「沒什麼，我們去吃飯吧。我逛得差不多了。」

 

說著，我們便直奔明盤街而去。

 

但沒想到，我們在過馬路的時候，碰見了一個報復社會的瘋子。

 

9

 

紅燈閃爍完之後，我們便過馬路往對面走去。

 

但沒想到，有輛車居然無視了紅綠燈，徑直開車闖了紅燈。

 

他首先是加速撞倒了一個騎電動車的女人，後又撞倒了一對正常行走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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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到人後，他依然不罷休，反而調轉方向，還想去撞其他人。

 

而我和池嘉佑，就是離他最近的人。

 

司機毫無顧忌地加速向我們這邊衝來，池嘉佑拉起大腦空白的我就往另一邊跑。

 

但人哪能跑得過車呢？

 

眼看那輛車越來越近，要將我們撞倒時，池嘉佑突然一把將我抱起，把我放到了欄杆對面。

 

但他自己卻被那輛車撞飛了。

 

眼看兇殘的司機還想開過去碾壓池嘉佑的身體，我驚恐地大喊：「不！池嘉佑，你快起來！池嘉佑！！」

 

若是任憑轎車碾壓他的身體，池嘉佑非S不可！

 

好在千鈞一發之際，有位熱心的司機大哥見情況不對，迅速開車過來碰了那瘋子的車，然後將他的車別住，逼停，池嘉佑這才逃過一劫。

 

見狀，我急忙翻過欄杆，去檢查池嘉佑的情況。

 

他現在就像一隻脆弱的紙蝴蝶，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

 

那額上的血珠，還在不斷地往外滲著，看得讓人觸目驚心。

 

「池嘉佑……池嘉佑，你醒醒啊，池嘉佑！」

 

打完 120 後，我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甚至我都不敢碰他，我生怕自己不小心動了他，會讓他再受到二次傷害。

 

而我也是第一次覺得，等待的時間這麼難熬。

 

直到救護車匆忙趕到，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池嘉佑啊池嘉佑，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我真的……經不起再失去你第二次了。

 

10

 

好在檢查完後，池嘉佑雖然受傷不輕，但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我總算松了口氣。

 

如果池嘉佑因為救我而出了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可我這口氣沒松多久，就有一個比我更有資格擔心池嘉佑的人出現了。

 

一個精致漂亮的年輕女性匆匆忙忙地趕到了病房，她一來，便關切地上前握著池嘉佑的手上下打量，言語間盡是關心。

 

她問道：「嘉佑怎麼樣了？」

 

我按下心底的苦澀說答道：「醫生說隻是外傷加腦震蕩，沒有生命危險，多休養就會好的。你……別太擔心。」

 

聞言，她松了口氣。

 

看她這副姿態和語氣……她應該就是池嘉佑口中的未婚妻吧。

 

他們一定很相愛，她才會這麼擔心池嘉佑。

 

在我接完她電話的三個小時後，就趕到了 B 市。

 

或許，我應該把病房留給她。

 

在我即將黯然退場時，美女突然叫住了我：「你就是陳初然吧？」

 

嗯？

 

她怎麼會知道我？

 

為避免讓她誤會，我趕緊解釋道：「那個……我和池嘉佑不是故意見面的，我們就是偶遇而已，你別誤會。」

 

可美女聽完我的話，卻淡定地說道：「沒誤會，我弟跟我提起過你。他說他這次來 B 市，就是來找你的。」

 

她……弟？

 

我怔怔地道：「你不是池嘉佑的未婚妻嗎？」

 

「未婚妻？這小子哪來的什麼未婚妻啊。」

 

這幾句話裡的信息量太大了，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但這位女生卻向我解釋了一切。

 

她伸出手說道：「你好，陳初然，我是池嘉悅，池嘉佑的姐姐。很高興認識你。」

 

11

 

不知過了多久，池嘉悅走了。

 

而我坐在池嘉佑的床頭，心裡回蕩著她剛才說的話，久久不能平靜。

 

她說……池嘉佑當年因為跟我分手的事情大受打擊，每天都用酒精麻痺自己。

 

後來隨著時間推移，他才漸漸從失戀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隻是從那之後，他便沒再談過戀愛，更別說有未婚妻了。

 

後來父母覺得他也老大不小了，便給他安排了相親。

 

他既不拒絕，也不接受，就那麼不鹹不淡地跟人見面，吃飯。

 

但父母一催起來，他總淡淡地以沒感覺為由搪塞了過去。

 

直到最近，他被這段感情暗地裡的折磨弄得再也受不了了，於是便找人打聽了我的消息。

 

在知道我五一會去 B 市旅遊的時候，便打算再給這段感情最後一次機會。

 

他要來 B 市找我。

 

如果我身邊沒有其他人，心裡還有他，他就重新追回我。

 

反之，他便會聽從家裡的安排，老老實實地談一個女朋友，結婚生子，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所以……分手這麼多年過去，池嘉佑心裡還有我嗎？

 

我緩緩坐在他床邊，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再一路向下輕撫過他的眉眼，鼻梁，嘴唇。

 

這張在我夢裡曾頻繁出現的面孔，如今終於落到了實處。

 

而池嘉佑在睡夢中，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人在觸碰他。

 

於是池嘉佑眼皮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睛。

 

見他醒了，我頓時有些慌亂。

 

我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

 

可沒想到，池嘉佑剛醒來就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我問他：「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池嘉佑搖了搖頭，然後目光清澈地看著我：「我怎麼會在醫院啊……寶寶。」

 

聽見這個稱呼，我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寶寶這個稱呼，是我們戀愛的時候，池嘉佑給我起的昵稱。

 

然後池嘉佑拉著我的手，可憐兮兮地說道：「寶寶，我不想去留學，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你別趕我出國行不行？」

 

聽見這話我非常驚訝。

 

再一看池嘉佑，他的狀態很不對勁。

 

這句話，分明是從前剛畢業時，他因為不想去留學對我說過的話。

 

我記得很清楚。

 

而我因為不想耽誤他的前程，所以硬生生把他趕去了留學，最終，落得一個跟他分手的下場。

 

思緒回籠，我趕緊叫來醫生，終於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12

 

原來，池嘉佑因腦部受傷嚴重，內裡產生了淤血，所以導致他記憶錯亂了。

 

他現在的記憶，很可能停留在三年前，我們剛大學畢業的時候。

 

那時候，他還沒有去留學，我們也還沒分手。

 

我們依然是一對甜蜜恩愛的小情侶。

 

所以，他一睜眼，就自然地與我親密，叫我寶寶。

 

看著他明澈的雙眼，我也試圖把這幾年發生的一切告訴他。

 

可隻要我一說起我們已經分手，池嘉佑便氣憤地捂住耳朵反駁。

 

「不可能！！我不可能跟寶寶分手，你騙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狗了？所以故意編瞎話騙我？」

 

我哭笑不得：「我哪來別的狗？我們是因為異地戀產生了問題，最後和平分手的。」

 

「我不管，反正那些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我不要跟你分手！」

 

面對這種狀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且池嘉佑現在傷還沒完全好，我一說我們已經分手了的話題，他就喊這兒疼那兒疼的，搞得我不敢再說話了。

 

最後，我隻得妥協，先把三年後的事情按下不提。

 

而且池嘉悅說，池嘉佑因為無法忘懷那段感情，所以才來了 B 市，希望給這段感情最後一個機會。

 

他已經向我重新邁出了一步，那麼……我也趁著池嘉佑記憶錯亂，將錯就錯，也再給這段感情一次機會吧。

 

13

 

沒過多久，池嘉佑終於出院了。

 

而他一出院，就興衝衝地計劃起了我們的未來。

 

一如當年那樣。

 

池嘉佑：「寶寶，你現在在地產公司上班是吧，那我們明天就去買房行不行？以前你說過，希望能在 A 市有一個自己的家，我們明天就去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可……」

 

我剛想拒絕，池嘉佑就惡狠狠地在我唇上親了一口：「從我醒來以後，你已經拒絕我很多次了。這個房我一定得買，這個家，我一定得安！」

 

我無奈妥協：「行吧……你想買就買吧。」

 

反正也是寫他自己的名字，隨他吧。

 

見我答應，池嘉佑興衝衝地開始跟我規劃起了房子的裝修。

 

「你喜歡現代簡約風，那咱們到時候就裝一個明亮大氣的客廳，再弄個小電影院，以後我們在家看電影，家具就我們一起去家居城一件一件地挑。你喜歡什麼樣的，都通通買回來。我就一個要求，桌子必須得買個最貴的。」

 

「為什麼？」

 

池嘉佑曖昧地將下巴擱在我肩膀上，輕笑道：「貴的肯定結實。」

 

聞言，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我看到池嘉佑眼中不懷好意的笑容後，腦子裡突然被一堆黃色廢料填滿了。

 

我記得和池嘉佑在一起的第二年，有一次他帶我在山上看流星雨。

 

當時我們搭了帳篷，準備在山頂露營。

 

但沒想到深夜突然下起了暴雨，我們隻好狼狽地下山，然後隨便找了家民宿休息。

 

後來……也記不清是誰先吻了誰。

 

我們一時情動，把民宿裡的桌子給震塌了。

 

第二天去退房的時候，還怪不好意思的……

 

後來池嘉佑就吐槽說，以後他一定要在家裡擺一張結實的桌子，怎麼造都不會塌的那種……

 

久遠的記憶回籠，讓我的臉瞬間像被轟炸過一樣，紅得沒法看。

 

我一把推開池嘉佑，結巴道：「你……你這人能不能有點正形？」

 

「正形那都是給別人看的。跟女朋友還要什麼正形？」

 

「油嘴滑舌！」

 

見我真惱了，池嘉佑才消停：「好了好了，寶寶，你別生氣。我剛買了兩張電影票。我們看電影去吧？」

 

「算了吧，我今天不太想去。」

 

池嘉佑眉心皺成了一團：「可你不是最喜歡看科幻電影嗎？我好不容易買到票的。而且你說我們已經分手三年了。那就代表著，我已經三年沒跟你一起看過電影了。所以從今天起，我要把和你曾經丟失的三年一一找回來。我也要，把你找回來。」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池嘉佑這種執拗炙熱的眼神，隻好答應了：「那……去吧。」

 

「嘿嘿，這還差不多。」

 

池嘉佑滿意地牽著我的手，把我帶出了家門。

 

可在電影院坐下後，我小聲問他：「你不是一看 3D 就暈嗎，怎麼還買 3D 版的？」

 

「可你喜歡啊。你喜歡的事，以後我都會陪你一起做。」

 

看著他隱形的小狗尾巴在衝著我使勁地搖，我突然生出了一股想調戲他的惡趣味。

 

我學著他在家調戲我的樣子，將下巴擱在他肩頭，輕輕說道：「那你還挺奇怪的，怎麼一看 3D 會暈，但看我的 36D 卻不會啊？」

 

聞言，黑壓壓的電影院中，似乎泛起了一絲可疑的紅……

 

14

 

我出門上班時，便看見池嘉佑正等在我門口。

 

我衝他走去：「你怎麼這麼早來了？」

 

「來送你上班啊。順便去買我們的婚房。」

 

這人還真挺執著的。

 

說完，他接過我的包，打開看了好幾眼。

 

我奇怪道：「怎麼了？你找什麼？」

 

「哦，沒事。走吧。」

 

等到公司後，他雷厲風行地選中了戶型就讓我準備合同。

 

可最後在籤合同的時候，他居然要把房子記在我的名下。

 

我趕緊拒絕：「你這是幹什麼？你買你的房子，寫我名字幹什麼？」

 

「可我買的是我們的婚房，寫你名字不很正常嗎？」

 

說著，池嘉佑衝我無辜地笑了笑，「更何況，我名下已經有房子了。你們這兒不是有首套房優惠政策嘛。我記得你最會精打細算了，難道我要平白無故地多出錢嗎？以後如果你願意跟我結婚，那這套房子就是我們的婚房，就算你不願意，我也可以把優惠出來的這部分差價返你一半，怎麼算我們都不虧的，寶寶。」

 

話是這麼說，但我心裡還是覺得不安，隻好硬著頭皮拖延：「行是行，但我今天忘記帶身份證了，要不咱們改天再來？」

 

可池嘉佑笑眯眯地拿過我的包，將我的身份證從內袋裡掏了出來：「你帶了，趕緊籤合同吧，我等會兒還有事兒呢。」

 

然後，我就稀裡糊塗地籤了合同，讓他把房子寫在了我名下。

 

這一切對於我來說，就像一場夢一樣。

 

前一個月，我和池嘉佑還毫無交集，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可以把他出資的婚房放到我名下的地步了。

 

可更驚喜的，還在後面。

 

15

 

下班到家後，我便發現池嘉佑帶著大包小包蹲在我家門口。

 

見我回來，他從地上站起：「你回來啦，寶寶，我等你好久了。」

 

「你這是？」

 

「哦……就是我現在不是買了婚房嗎，然後錢不夠用了，所以我就把自己那套房子租出去了。現在我無家可歸，你會收留我的吧？」

 

「？？？」

 

我無語地看著他，「你耍無賴也起碼找個像樣點的借口吧。這也太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