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嘉佑惱怒地戳了戳我的臉:「你這人怎麼越來越沒有情趣了?就算我來投奔你,是司馬昭之心,那你就不能睜隻眼閉隻眼嗎?非要拆穿我?」
自從這人記憶錯亂之後,便越來越放飛自己了。
算了,跟他一個幼稚鬼計較什麼呢。
他愛在我家擠著,就隨他吧。
反正……我對他的心思也不單純了。
見我態度松動,池嘉佑立馬打蛇隨棍上,把東西搬進了我家。
然後我隨便燒了兩個菜,就當歡迎他拎包入住了。
飯後,池嘉佑自覺地把我推進房間,說接下來的衛生,洗碗,都由他來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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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我沒想到臥龍做事這麼不靠譜。
16
第二天上班,我一早起來化妝。
突然想起昨天買的美妝蛋放在客廳桌上,我便去拿。
可我把客廳桌子都翻遍了,也沒找到我的美妝蛋。
可裝美妝蛋的殼子卻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我把池嘉佑叫醒,問他把我的美妝蛋拆了放哪兒了。
池嘉佑猛地清醒過來,悻悻地指了指廚房:「你說的是那個東西嗎?」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我便看到兩個美妝蛋面目猙獰地躺在廚房案板上。
池嘉佑心虛地解釋:「那個……我以為它是洗碗棉來著,所以我昨天……」
「???」
「所以,你是用我的美妝蛋刷碗了?」
我真服了這人。
這下我終於相信了他姐姐所說的,他這三年沒交過女朋友的事了。
但凡他交往過一個女朋友,即便記憶錯亂了,他也幹不出這麼蠢的事兒。
最後,我隻能素顏去上班了。
出門前,池嘉佑在我頰邊親了一口:「我們家寶寶這麼漂亮,根本用不著化妝。那美妝蛋被我用來洗碗,也不算冤。」
我嗔怪地推了他一下,便出門去了。
現在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我和池嘉佑戀愛的那幾年從未同居過。
可在分手之後的現在,我們住在一起卻毫無違和與生疏感。
仿佛我們的感情就像那個美妝蛋,雖然一開始用錯了用途。
可最後,卻又被池嘉佑圓了回來。
美妝蛋都可以用來洗碗,那分手三年的人復合,也不算奇怪吧?
就這樣,我和池嘉佑開始同居了起來。
我一潭S水的生活也漸漸有了變化。
從前極少開火的廚房,有了池嘉佑的加入,開始變得有煙火氣。
雖然池嘉佑的廚藝很糟糕,但我每次都很捧場。
還有每晚我無論加班到幾點,也總有一盞燈為我照亮心裡缺失的那塊地方。
我突然覺得,就和池嘉佑這樣一直過下去,也挺好的。
但沒想到……這一切居然都是池嘉佑的小心機!
17
那天我下班回來,池嘉佑興衝衝地要帶我去自駕遊。
「以前你不是說還想再去梧桐山看一次流星雨嗎?我查過了,今晚梧桐山就有流星,我帶你去看。」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我早已經不喜歡流星,但看池嘉佑這麼興致勃勃的樣子,我還是沒掃興。
到了山上,池嘉佑還和從前一樣,大包大攬地搭帳篷,讓我坐在一旁休息。
帳篷搭好後,我和池嘉佑依偎在山頂上靜等流星出現。
我們沒有再說話,就那麼默契地望著天空,感受著時間流逝的美妙。
很快,一顆帶著奇異光芒的流星穿過夜幕,將天空瞬間點亮。
池嘉佑激動地指著天空:「寶寶你看,流星來了,快許願。」
我被他的天真爛漫所感染,便像從前一樣,對著流星許下願望。
從前我和池嘉佑許願,許的是跟他長長久久的願望。
雖然我中途弄丟了他,但兜兜轉轉,他又重新找回了我。
所以今天……我想再許一次從前的願望。
等我睜開眼,池嘉佑也剛把手放下,他興衝衝地問我:「寶寶,你許的什麼願望啊?」
看著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我不想讓他太得意,便故意騙他:「我還能許什麼願?當然是事業大爆,前程似錦啊。」
聞言,池嘉佑眼裡的光瞬間暗了。
他不滿道:「你個渣女,以前都是許願跟我永遠在一起的,你變心了。虧我許的願望都是關於你的。就連在普陀寺,我都是求菩薩讓你趕緊回心轉意。」
他話音剛落,我們倆都瞬間頓住了。
普陀寺?
他不是記憶錯亂了嗎,怎麼還會記得普陀寺?
我目光凜凜地看著池嘉佑,卻發現某人的眼神卻一直在閃躲。
「那個……寶寶,我……我好像,突然想起來了。」
我冷笑一聲道:「你究竟是突然想起了,還是從一開始就是裝失憶騙我的?」
聞言,池嘉佑心虛地抬頭望天,企圖裝傻。
那就是一開始就是騙我的!
我就說,現實生活中怎麼可能會發生這麼狗血的偶像劇情節。
原來他是裝的!
我氣得眼淚直往上湧:「池嘉佑,這麼耍著我玩有意思嗎?看著我一點一點對你心軟,不斷地承認我這三年都沒有忘記過你,你很有成就感是嗎?」
「不是的,寶寶……」
「別叫我寶寶!從前的池嘉佑,從來不會騙我!」
說完,我氣得直衝山下而去。
池嘉佑手忙腳亂地跟在我身後:「寶……初然,我送你回去。」
「用不著!我自己打車走!」
「別啊。」池嘉佑抓住我的手,「你就算再生我的氣,也不要拿自己的安全置氣。現在這麼晚了,這山邊又這麼荒蕪。萬一出事怎麼辦?還是我送你回去,等回了家,你想怎麼撒氣都行,好不好?」
最終,我和池嘉佑一起回了家。
剛一進家門,我就把他的東西全給扔出去了。
想到他在我家住了這麼久,一直騙我,我就來氣。
因為想著他是為了救我而受傷失憶,所以平時我非常包容池嘉佑。
他變成了三年前的模樣,我便也配合他變成三年前的模樣。
可我早已經不是從前的我,硬要裝成從前的樣子,還鬧了不少烏龍和笑話。
可池嘉佑卻看著我蹩腳的模樣無動於衷,還要繼續看我笑話,真的讓我無比生氣。
臨走前,池嘉佑默默地站在門邊向我道歉:「對不起,初然。是我騙了你。你先早點休息吧,很晚了。等你氣消了,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說完,池嘉佑便走了。
可是……在他來之前,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住的。
為什麼在他走了之後,我的心會變得越來越空呢?
18
從那天以後,池嘉佑過來找我,我再也沒讓他進過門。
他發信息,我也從來不回。
我心裡那口氣還沒消,暫時不想理他。
但沒想到,池嘉佑先受不了了。
那天我下班後,他在公司樓下攔住了我:「初然,我有話對你說。」
「有什麼話,你說吧。」
他看了眼時間:「剛好到飯點了,我們邊吃邊說?」
晾了他這麼些日子,我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便沒拒絕。
吃得差不多之後,池嘉佑便從自己包裡掏出了一沓機票給我。
我奇怪道:「這是什麼?」
「這是……過去三年我往返 A 市的機票。分手後,我來找過你……很多次。」
聞言,我有些微微愣神,急忙接過他的機票翻了翻。
這厚厚的一沓,起碼有幾十張。
等等……
我看著池嘉佑的眼睛問道:「可你不就是 A 市人嗎?你從國外飛回來也不一定是來看我的吧。你總要回家的啊。」
差點又掉進了他的套路。
可池嘉佑淡淡地笑了笑:「在我出國的第二年,我父母就移居國外了。我爸之所以一定要讓我去留學,是因為他一早就決定,要把公司業務的重心轉向國外。國內隻有我姐因為讀博,所以沒過去。」
所以……他真是為了來看我才一趟一趟跑回 A 市的嗎?
「可我怎麼一次都沒見過你?」
說到這個,池嘉佑頹然地笑了笑:「異地兩年,你從來沒來找過我。就算我來找你,你也一心都撲在工作上,連我的喜怒哀樂都感受不到,所以我失望,最後跟你提了分手。其實我說分手,隻是想讓你哄哄我,但沒想到,你根本一點都不在乎,那我能怎麼辦呢?還要主動對你求饒嗎?那時候的我……做不到。所以我隻能悄悄地來看你,看一眼,滿足了就走。」
聽見這些話,我心驀地一痛。
原來我當年的自以為是,傷了池嘉佑這麼深。
當年的事,我的確無法辯解。
因為我確實一心都撲在了我的工作上。
可我沒辦法,我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未成年妹妹等著我去掙錢養活。
我爸重男輕女,在我媽生了三個女兒之後,就跟小三跑了,留下我們母女四個相依為命。
我媽因此精神受了刺激,沒法正常工作,最後進了療養院。
而我作為家裡的長女,養育兩個妹妹的責任,便隻能被我扛在肩上。
所以我太需要錢了。
而唯有工作,才能給我錢,所以在那段時間,我的確忽略了池嘉佑。
他對我提出分手完全是我活該的。
隻是我不像他說的那樣,一點都不在乎。
其實當年,我去過一趟米國找他。
可我看見池嘉佑西裝革履地參加上流晚宴時,突然清醒地意識到,我跟他之間的距離,不僅僅是從 A 市到米國這麼簡單。
那一刻,我徹底放棄了我們這段感情。
後來逐漸聽朋友說起,池嘉佑在國外過得風生水起,身邊也有了其他人之後,我便把他微信刪了,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
直到後來他主動聯系我買婚房,卻莫名其妙地激出了我的火氣。
現在想想,大概是意難平吧。
因為從未釋懷過,所以把氣都撒在了他身上。
其實造成這一切局面的人分明是我才對。
我又憑什麼讓池嘉佑低聲下氣地來向我證明自己呢?
於是我深吸一口氣,想好好跟他道個歉。
但在我開口之前,池嘉佑卻先說話了:「初然,我忘不了你。即便三年過去,我依舊沒辦法釋懷我們之間的遺憾,所以我回來了。我也騙了你,對不起。但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把我們從前的感情找回來而已,你能不能,再給我們這段感情一個機會?」
我看著他那雙漆黑如墨玉的眼睛,正想開口,就被池嘉佑攔住了。
他把面前那道香芋排骨推到我面前,苦笑道:「你還是別親口拒絕我了。這樣吧,你要是同意,就吃塊排骨,不同意的話就吃塊香芋。行不行?」
可我抬頭一看,盤裡的香芋早被池嘉佑吃完了。
一盤裡裝著的,全是排骨。
我思索了一會兒,便叫來服務員,讓他重新上了一份香芋排骨。
見我這架勢,池嘉佑眼裡光瞬間熄滅了:「哪怕這麼大費周章,你還是要拒絕我嗎?過去的三年,你就一點都不想我?」
我沒說話,隻靜靜地等待香芋排骨上桌。
好在上菜速度挺快,沒讓我久等。
於是我當著池嘉佑的面,直接夾了一塊排骨放進嘴裡,把池嘉佑都給整蒙了:「你這是……」
我擦了擦嘴角的湯汁,淡淡地說道:「我的意思是,我願意跟你重新在一起,不是因為碗裡隻剩了排骨, 而是……因為過去的三年,我也很想你。」
「池嘉佑,我愛你。」
陳初然番外:
自從我跟池嘉佑重歸於好,這人就立馬得寸進尺,帶著大包小包又重新住回了我家。
明明我家和他公司在兩個方向。
後來時間長了,他就向我抱怨,能不能換個地方住。
他每天開一個小時的車去公司實在太累了。
於是我問:「那你想搬哪裡去?」
池嘉佑雲淡風輕地說道:「之前……我不是給你買了套婚房嗎?現在裝修完已經差不多半年了,我也找了專業的除甲醛公司清理過了。現在可以正式入住了。要不,我們搬那邊去住?那裡離我們上班的地方都近,一舉兩得啊。」
聽起來……還挺有道理。
「而且, 咱們有現成的房子不住,還在這兒租房住, 多不劃算啊。這房子每個月四千塊錢, 都快夠兩個妹妹一個月的生活費了,你說是不是?」
「!!!」
不得不說,池嘉佑真的很會拿捏我。
一說起這房租, 我立馬跟他一起收拾東西去了他買的那套房子。
等我後知後覺意識到他的套路時,我已經被他套得SS的了。
因為我剛踏入那套房子, 就被怦然絢爛的禮花給驚呆了。
房間裡面有我親愛的妹妹, 最要好朋友,平時對我幫助良多的同事, 甚至還有……最近狀態穩定了不少的媽媽。
除此之外,就連池嘉佑的父母姐姐, 兄弟朋友,也來了。
他們有的捧著蛋糕, 有的捧著鮮花,異口同聲地向我們慶賀:「恭喜嘉佑初然,復合一周年快樂。」
在我感動的時刻, 池嘉佑突然從口袋裡掏出戒指,在所有親朋好友的見證下,單膝跪地說道:「初然,這是我們認識的第九年。其中我們認識一年,戀愛三年, 異地兩年後又分開了三年。原以為我們會永遠這樣錯過。但我很慶幸,自己放下了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又重新找回了你。所以, 今天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我想給你一個一輩子的承諾, 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話音剛落, 周圍的起哄聲一茬高過一茬,但我卻充耳不聞,眼前隻有真摯熱烈的池嘉佑。
最後,我強忍住眼中的熱淚, 將手遞給他,破涕為笑。
「我願意。」
一枚鑽戒套進了我的無名指。
在流星下許的願望,終於變成了一生一世。
(完)